山中仅有几条换气的烟道,故而常年无风,灼热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消散不去。梁堪甫一走近就闻到了那让人极不舒服的味道,两条略秀气眉毛不由地蹙在了一起,他知道这股血腥味不是来自新鲜的血液,而是从某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前面那位光头的朋友,请问可有见到登门的恶客吗?”
“哈哈哈,本座不请自来,倒确实算得上个恶客了。”穿着一身红袍的老者站在关押赵捷的牢房门前,似乎是在苦恼如何将沉重的石门打开,他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却等到梁堪询问转过身来,哈哈大笑着摸了摸锃亮的光头,“小哥可知道这破牢门的钥匙在哪么,知道的话还请行个方便。”
红袍老者皮肤像是打了一层老蜡,黄得发亮极不自然,唯独两个脸颊红得似能滴下血来,如同得了高原综合征。老人的身材也很扎眼,高约七尺膀大腰圆,壮硕得像是一头蛮牛且丝毫不见老态,唯有纯白的胡须显示着他的年龄,正是血巫秀满·速不台。
面对这个又黄又壮的老头,梁堪神色从容一如平常,背在身后的右手却悄悄握紧了手中长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旁边倒地的魏家守卫死状凄惨,各个胫摧骨折满身拳伤,显然是这个老头的“杰作”。
那么多人吐的血流的血还不如这个人身上的血腥气浓重,一看便知不是庸手,但对敌之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坠了自家的气势,梁堪虽然心生忌惮,不过装起高人来却熟门熟路,比神棍还大能,“见谅,这种方便我可给不了,不然还是你给我个方便赶紧回家去吧,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吃晚饭呢。”
“唉,可惜是个傻子,白瞎了这么一张帅脸。”见到梁堪满是挑衅意味的表情,秀满·速不台兀自叹息了一声,“本座只是受一位担心孙子的老友所托,来带这后辈回家而已,何苦逼我将此处弄得血流成河呢,真不理解你们延国人的想法。”
梁堪平时嘴很碎,没事儿就喜欢神神叨叨地嘀咕这个念叨那个,但跟人对阵的时候总是特别专注,不但不爱说废话,连脸都跟石头一样冷冰冰的。都到了这个分上,再聊肯定是聊不下去的,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他没有在战场上尊老爱幼的想法,骤然发难抢攻出手,虚步刺枪直取老者心口。
梁堪的刺枪速度极快又是偷袭,寻常对手根本无从避开,秀满·速不台功体虽强却不以速度见长,眼见着就要中招,但见他捏了个扭曲的手印后身上血光大炽,一股蒙蒙血气挡在身前,竟如同蛛网般捕获了这必中的一枪。
攻击受阻的梁堪一咬牙关,右脚跟进发力使虚步变实步,枪头猛地向前送出,爆发出了不建功不回头的决绝之势。
“哆!”这一枪如愿刺中老者胸口,却没有出现血浆乱撒的《美国恐怖故事》式限制级画面,而是像钝刀刺中了硬木板,只留下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红印子。天下第二不是寻常铁枪,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真气护体!”
“哈,快枪手的枪果然很快。”秀满·速不台横掌拍在枪身上,将其拍出去后掸了掸被刺破一个口子的衣服,“就是力量不大行。”
梁堪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差点撒手让长枪飞了出去,当空画了一个大圆才将那股力道卸开,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老光头是何许人,“钦国境内有此实力的不过两手之数而已,满身血气又赤手空拳,想必是有血巫之名的秀满秀老前辈当面吧。”
“本座的姓氏乃是速不台,可不姓秀,你小子敢消遣本座?”秀满·速不台大怒,他的名姓不说天下皆知,起码在这一片草原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梁堪明明认得他还故意说他姓秀,分明就是在挑衅于他,“既然你想死,就成全你。”
“死之一字写来容易,想成全别人却很有难度。”梁堪自忖不是这老头对手,只能用出某热血民工漫里排名第一的忍法禁术“真·嘴遁奥义·畅谈羁绊”,试图以言语的力量感化敌人,至少也要给对方加点debuff,“其实你我本是同一类人,不应该在这里兵戎相见,而应该把酒言欢,笑尽天下英雄。”
“别挣扎了,你在本座手上是拖不到救援前来的。”秀满·速不台两腿一分,站了个马步猛地捣出一拳,同样是蒙蒙的红色血气,这一次呈锥形扑向了梁堪的胸口,要还刚才的一枪之仇,“狼牙血突。”
听得敌人报菜名似地报出招式的名字,梁堪表面不屑实则心里十分羡慕,他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式。大家打架的时候之所以喜欢报出自家的招式而不怕被知晓了底细,还不是为了能名扬天下么,要是令狐冲每次出招前不吼一声“破剑式”,谁知道他用的是《独孤九剑》这样的高端剑法?毕竟剑宗的功法特效那么差。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梁堪拖着一杆两百斤重的大枪依然快过疯狗,一闪身就避过了秀满·速不台的攻击,并且拧腰一枪捅在对方的大腿上,可惜这一招仍然没有能够破开血气的防御。
“放弃吧,本座修行血杀宝典三十余载,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罩门存在,面对同级别的对手都是无敌,你一个真气都没修到家的小辈便是再快又如何伤得了我?”秀满·速不台惊讶于梁堪的速度,却依旧显得老神在在,高出一个境界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大爷,你聊爆了。”梁堪学着曾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在mv里尬演的小鲜肉,咧开嘴邪魅一笑,“你的速度比我差得远,放手来攻也摸不着我的衣角,若是真的毫无罩门应该引我去攻,等我精疲力竭时再一举将我重创,现在摆出无敌的姿态来无非是怕我久攻之下真的找出罩门罢了。”
秀满·速不台挠了挠他的大光头,“你焉知本座不是故意这样说,让你自信满满地上来空耗力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