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大爷,都会玩思维层级二了,平时肯定没少参加面杀局吧?”梁堪曾是波士顿第一桌游高手,尤其擅长心理游戏,当年还有个美服最强禁言长老的美誉,在那边留学的学弟学妹组常线下局,只要他去了没有哪次不被骗哭几个的,“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只要是人就不会没有弱点。”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子,再接本座一拳。”秀满·速不台不动如山,稳如poi,但时间却并非站在他那一边,若不能及时将赵捷带走,接下来他很可能要面对更多魏家堡高手的围攻,届时不但任务难以完成,人也未必能全须全爪地离开。
血衣教派功法邪异,秀满·速不台拳出则血光蒙蒙,梁堪只是被拳风擦到都觉得体内的真气躁动异常,想无脑冲上去莽一波。强压下不切实际的想法后他躲得更加小心,把速度提升到了极限,确保自己安全无虞才肯出招。
飙到最快放开手脚全力去攻,天下第二枪被舞成了一团幻影,看场面似乎是梁堪一个年轻小伙儿在狂殴老年人,但其中的郁闷只有他自己清楚。武者出招都要留手,武德二字只是说说,大家是怕招式用老为人所乘,同时也是为了更持久。全面压制的假象是以体力为代价的,百招未过他全身上下就已经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靠着速度优势梁堪枪枪命中,可惜始终破不掉那层血红色的真气防御,秀满·速不台抓不住他不假,但他自己的体力毕竟是有限的。提升速度当然不可能没有代价,像这样高速出招对身体造成的负担非常大,以至于他此时已经快要不举了:胳膊不能举,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邪神误我!”
“男人要硬不要快”是大众的普遍观点,梁堪却更认同火云邪神的话,只有极致的快才是真正的无敌。硬如超人都能被打个半死更遑论肉身凡胎,练习外家功法后固然抗打击能力会变强,可再强还能强得过超人去?显然是闪电侠更犀利,能在一普朗克常数内救走八万人,那么最少也能出八万拳,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就算他的拳头软过大千反田(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也肯定打谁谁爆炸,捅谁谁怀……怀疑人生。
梁堪的想法不错,也身体力行地去实践了,但他目前的“快”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快而已,不像后期的闪电侠那样已经快成了一种设定。面对实力稍弱或者实力相当的他可以轻松碾压,然而面对境界实力远强过他的人时却经常变得一筹莫展,此时此刻莫名有种拿着机枪在射坦克的荒谬感。
“对阵之时东张西望可是很容易丢命的!”秀满·速不台原本不紧不慢的左勾拳忽然变招成了冲拳,堪堪从梁堪的肩头掠过,差点就轰了个结实,“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坚持不住了,想看自己的援兵到没到?别傻了,汗王怎么可能只安排我一个人来此,你的那些长辈们现在大概正自顾不暇呢。”
任何将疲累表现出来的动作都很危险,会让敌人受到激励,然后变得越发勇猛,梁堪气喘如牛地将长枪拄在地上,显然已经到了自身的极限连演都演不下去,但他并没有即将败亡的颓丧,反而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单手与我对招,另一只手则始终放在胸口处捏成手印,起初我以为你的功法就是如此,但百招之后我就确定你这么做只是在护着自己的窍门,膻中穴。”
“就算被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还能攻破本座的防御不成?”即使唯一的罩门被当面点了出来,秀满·速不台却还是从容淡定,只是不屑地笑笑,在他眼中低一个大境界的梁堪连威胁都算不上。
“我能!”被某移动收了那么多的话费,梁堪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来这么一句。
“哈哈,这是我最近几年里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要是你真的有本事攻破本座的守势,又怎么会变成这副狼狈样?”秀满·速不台笑得比刚才更夸张了,一脸张狂,“修行不易,不如束手就擒,跟本座回草原上去做个家将,如何?”
梁堪扬起脸四十五度角对着天空叹息,似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反手将自己手中的天下第二枪插在了地上,抬起了白净如女人似的左手。魏澜一直以为他将这柄以天外奇铁打造枪头的大枪取名为“天下第二枪”,是为了标榜他下面的那根神枪乃天下第一,然而他的恶趣味还没到那个分上,“老光头,我这一指头下去你可能会死的,不如趁着我还没准备好赶紧回家去吧。”
“哈?”秀满·速不台看着梁堪对他竖起左手中指,忽然懵住了,刚才拿了一杆品相极高的大枪都没捅得破他护体真气的人,现在居然竖着一根手指开口威胁,而且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十分认真的样子,一瞬间他觉得梁堪不是脸皮厚到了堪比城墙的地步,就是受的打击太大得了失心疯,“你没发病吧?”
见敌人不为所动梁堪便没再多犹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以指为枪朝前送出,直指秀满·速不台的胸前膻中穴。金黄色的光芒在他中指上一闪而逝,哪怕留心观察也会以为是错觉,而他出指后舌绽春雷吐出二字:“克上!”
梁堪所有的无用功都是为了这一指,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欺近一个实力远高自己的对手。
这一指平平无奇,这一指简简单单,但秀满·速不台胸前双手所结的九色莲花印却一触即溃,赖以纵横草原的血色真气也没有丝毫防御的作用,直到梁堪退开两步他才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怎么可能!”
“都说了你会死的。”梁堪倚在自己的大枪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一指……是什么招式?”罩门被破的秀满·速不台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原本能反光的亮黄色皮肤也迅速衰败了下去,显出鹤发鸡皮的本来模样,他已经没有了再战的能力,真气无法运转以致连临死反扑都做不到。
“克上,这一招叫克上指。”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梁堪还是解释了一句。
“颠上倒下,以下克上,强!”秀满·速不台弥留之际,脸上竟是诡异的安详,“朝闻道,夕死可矣。”
世间功法有强有弱,然而强的功法也不过是提升修炼的速度,或者抹平实力上的差距,但梁堪的克上指不仅弥补了实力上的差距,它甚至还能将这种差距颠倒过来,将强的变成弱的,将弱的变成强的。秀满·速不台的血杀真气强出梁堪的焚神真气一个大境界,但这一指的效果却让他的血杀真气与焚神真气的强弱反了过来。
这确实不是一门功法,而是一本……一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