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扬被一股饭香叫醒。
醒来时,窗户外边还是蒙蒙亮一片。
酒楼内却很热闹,掌勺的声音,油入热锅传出丝丝的声音,更有那馋人的香味……
昨夜他虽然睡得不是很安稳,但也没有琐事烦人,王家果然也没有来找麻烦。
知道今儿要赶早,他也不再恋床,当下便起身。
洗刷过后,就提着剑出门。
顺着楼梯下楼,李无忧等人已然占着两张靠窗的桌子等他,李无忧父女三人一桌,丫鬟跟那两个赶车的汉子一桌。
有意思的是丫鬟那桌竟没有一张多余的椅子,反而在李三彤身边多留着一个位。
司马天扬若有所思地走了过去。
“司马大哥,早。”李三彤甜甜笑着道,她的人很美,她笑起来更美,加之一身白衣紧身,更显得她气质非凡。
司马天扬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李姑娘早。”闻着一股极其好闻的香味,司马天扬笑了一笑。
“司马大侠,来,这边坐。”李无忧跟李氏也连忙起身,表现得很是尊重。
如今世道,强人辈出,武人争雄。商贾、小民稍有不慎,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无法可言!对司马天扬这般强者,他们怎敢不尊。
李无忧一副和善平和面容,眼里却有着丝丝疑惑之色。
昨日之事历历在目,竟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他隐约猜到是司马天扬出手了,可这也不好当面求证,只好当作一无所知。
“这家店虽然不大,但包子的味道还是蛮好吃的,我听说他们原先就是卖包子出身的。”李无忧笑道,“呵呵,靠着卖出一个个包子开这么大酒楼,这店东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司马天扬接过李三彤递过来的包子,道了声谢,当下就跟李无忧闲聊起来。
“李大哥,慢点吃。”李三彤轻声道。这姑娘从司马天扬出现,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一双眼好似会说话一般。
司马天扬如何不觉,他没有应对之法,只好故作不知。
李三彤的心意,便是瞎子都能感觉到,李无忧夫妇都是精明之辈,心中就更了然了,他们似乎乐意如此一般,竟也装作不见,李氏更是不时聊起李三彤小时候的趣事,似乎是让司马天扬更了解李三彤几分,有点纵容的味道。
几人吃罢,李无忧去结了账,几人回房收了行李,便下楼准备出发。
马车早被店小二拉到酒楼前面等着。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出了大事。”刚走到楼下大厅,便听人故意压低声音道。
也是此时酒楼人少,只有四五人的样子,声音清晰传进李无忧等人耳中。
李无忧神色动了动,转头望去。
这四五人正好一桌,显然都是认识之人,年纪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看着精神不振,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他们穿得都很华丽,桌上摆满了各种小吃,显然他们都是家世不凡的公子。
只一眼,李无忧便知这几人都是那些刚从花楼里出来的。
“再大的事也没有小爷吃包子重要。”
“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不听就算了……”
“是那王大公子被人一刀割下舌头的事吗?这事我们早知道了。嚓嚓!那些人真狠啊,连王大公子也敢动,真是不想活了。”
“谁说不是呢,在绵阳官府都得让他们王家三分,想那王大公子做的恶事够多了吧,哪一件不够砍头的,有多少人恨不得生食其肉,可是呢,谁敢动他。”
“慎言!这话说不得。”
“没事。霍之说得极是。再说,那王家怕是要完了……”他压低声音,“昨天夜里王家出事了,我听说有人进去行刺……一剑就把王道然给杀了。”他比划了个割喉的手势。
“这…这是真的??”他几个同伴同时震惊起来。
……
“爹,快点啊。”李三彤清脆的声音把同样震惊的李无忧叫醒,他犹豫了一下,便缓步朝门口走去。
马车再次出发,直朝东大门而去。
绵阳的早晨人不是很多,初时才三三两两的一些路人,显得很是冷清,待他们行至东门,绵阳却完全热闹了起来,赶路的行人、摆摊的小贩,起早进货的家丁……忙碌的人群,形成一副盛世景色。
司马天扬几人安然出了城门行上官道。
……
喻!
司马天扬拉紧马缰,马匹缓缓停下。
他行在前头,跟在他后边的马车见他停下驾车的汉子也赶紧控住拉车的马匹。
此地山青林密,官道两边尽是一株株高大的树木,加之杂草丛生比人还高,视线极受影响。
“司马大侠,怎么了?”李无忧拉开屏风,脸色凝重问道。
“许些不开眼的小贼罢了,李兄不必惊慌。”司马天扬回头笑了一笑。
此时太阳已悬到半空,阳光明媚,洒到人身上给人暖暖的感觉,正是行路最好的时候。
他们早远离绵阳有数十里。
宽阔的道路上,此时仅他们一行。
司马天扬持剑坐在马上,如一座大山一般挡在路中,他眼中平静无波,回了李无忧一声后也不再言语。
那两驾车的汉子不动声色间朝李无忧点了点头,目光如电一般注视着前方密林杂草。
马车内,李三彤眯着眼笑着,她似乎一点都不关系车厢外的事,此时正吃着丫鬟剥好皮递给她吃的葡萄。
葡萄紫色,又有点点红色斑点附于皮上,这是赵国特产——蓝星葡萄。
赵国远离吴国万里,寻常之人别说吃这葡萄,便是连见都没见过。
……
距官道不远,山上一棵双人合抱的大树下正静静站立着一行人。
为首的是两个留着短须的中年人,两人面容有些相似,一人紫色长袍,一人身穿青色长袍,都手持着一把看着便知是名贵的宝剑。
两人身后静静站立着十数个黑衣壮汉,手持刀剑,气息强烈。
“我本以为王道然死后,王家就没有了聪明人,看来我是错了。”紫袍中年面露笑容道。
“那王老二是个粗人,这主意绝不是他出。如今王道然身死,其子废了,王老二当家作主,他竟能听得进人言,这倒是有些长进了。”青袍中年人也笑道。
“我听说王家有个王阴阳的,据说是王道然的私生子,早年读过几本书。依我看,这主意多半是他出的。”顿了顿,青袍中年人又道。
“那就不要留了。回去之后派人把他杀了吧。”紫袍中年人眯眼道。
“这……”青袍中年疑惑看着紫袍中年人,“王阴阳什么说也是王道然的儿子,这王家没了大公子本就该他当家,我们只要稍微挑拨,王阴阳跟王老二必然斗起来,到时我们再收拾王家不是更容易?”
紫袍中年人摇了摇头,目视着道路上司马天扬一行,悠悠道:“驱虎吞狼,一来可以试探对手的底细,二来又把自己隐藏在身后,便是这些人有什么通天本事,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劫道罢了。若是没本事,死了也就死了。而他王阴阳需要付出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这人可留不得!”紫袍中年人转头望着青袍中年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