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
几只鸟儿突然从道路两旁树林内冲上半空,拍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啪啪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随着响起,一群披头散发挥舞着各种兵器的人从两边树林内快步走出。
这些人,人人脸上画着图案或者线条,红蓝相交,像极了一群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他们穿着各种颜色的衣服,竟还有着男人穿着女人的裙子,唯一一样的地方便是这群人都很脏,像是三五年没洗过澡还在泥潭里泡过的样子,有些人的衣服甚至还破着大洞碎成条状……一眼看去,竟没有一件正常的衣服一个正常的人。
这是一群比鬼还穷的人,因为他们的眼睛放着绿光。
他们出来时嘴里还呜呜地喊,声音听着便让人胆寒上三分。
两个驾车的护卫脸色都变了,瞬间便把系在腰间的长刀拔了出鞘,眼神凝重万分。
李无忧早不知何时缩回车内,车厢上的屏风堵得严严实实。
司马天扬只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脸色微微变了变,闭住鼻息体内真气运转,顿时异样的感觉恢复如常。
司马天扬面无表情扫视了一眼,眼前一群人估摸四五十人的样子,密密麻麻占满了道路,离他最近的不过十步之遥……若他们的马车再向前走一些,怕正好落入这群人的包围之中。
“这人倒也警觉,看样子是有几分本事的,那王家小子应该是他暗中出手才被废掉的。”山坡上,青袍中年人目视着下方沉声道。
“喳喳!面对群匪竟能做到毫无颜色,是自信呢还是胆子大?待会动手,希望他还能有这份镇定。”紫袍中年人眼里似笑非笑,“这‘鬼脸贼’虽然实力差些比不得那些出名的山匪马帮,但他们可是一群狼啊,最是喜欢群冲而上,个个又都不怕死……再厉害的高手对上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梅花剑客’‘南山一刀’这两人实力自是不用说的,但这几年间再毫无音讯……别人不知,我们可是知道的,这两人可都是栽在‘鬼脸贼’的刀下。”
紫袍中年人眯着眼,眼里寒光闪烁,他倒是希望司马天扬的本事再大些,最好是能和鬼脸贼斗个不相上下,便是最后落败,也要重创鬼脸贼才行。
他们此行的目的说来简单,一来是为了看戏,二来便是存着灭贼之心——绵阳之地,有了他们海家就足以。
司马天扬似是无意一般向着山坡上望了一眼。
青袍中年人跟紫袍中年人顿时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面色惊疑不定起来。
……
鬼脸贼很快在司马天扬前面站定,嘴里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最后更是声不可闻,一股凝重的气息却是逐渐升起。
那两赶车的汉子眼见情况不对,忙走下马车提着刀上前,司马天扬回头望了他们一眼后两人便停在司马天扬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呼啦一声!人群自中间分开,眨眼一条能通一人的通道现出。
啪啪的脚步声自后边传来,脚步沉闷,每一步似乎都踩在驾车的两个汉子心上,这凉爽的天,他们两人脸上竟有着一阵阵虚汗。
很快,一个光头大汉走到前边,他赤着上身肩抗着一把巨刀,巨刀断了一节,刀身上满是暗黑色的斑点,向上的刀口不时有缺,看着更像一把锯子。
他上身古黄色的肌肤青筋扎起,一条条疤痕好似巨龙,望之使人胆寒。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现在的表情。”他一眼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司马天扬,目光如电一般在司马天扬脸上扫视着,干哑着声音道。
光头大汉把巨刀放下,一头挺着地面,阳光照耀下刀光射在司马天扬身上。
司马天扬皱了皱眉,居高临下看着他一眼,随后目光往后看去,光头大汉身后的手下早又合为一众,正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唉,司马天扬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
见司马天扬不作声,光头大汉挑了挑眉,眼神朝后示意了下。
“小子,识相的话你们把马车留下,人可以走。若是不识相,那就休怪小爷我手里的刀不给你们活路!”一尖嘴猴腮高瘦的汉子厉声叫道。
嗷……
人群陡然狼叫,手中搞搞举起,一副一言不合就往前冲的模样,霎时间刀影重重,气氛凛冽到极点。
司马天扬身后的两个汉子紧绷着神色,长刀紧紧握住,冷汗却禁不住地往下流。
“你们是山匪恶霸,心都是黑的,说的话就更不能信了。我们若弃车而走,转眼你们就能把我们都杀了。”司马天扬声音低沉,却又好似无处不在,声声传入场中每一个人耳中。
便是远处山坡上的十数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青袍中年人跟紫袍中年人同时脸色大变。
光头大汉阴沉着脸,眼睛紧紧盯着司马天扬。
司马天扬又微微叹了一声,低头看着手中闲人剑,声音又响:“司马一生杀人无数,早已厌倦。奈何…奈何世间无情,总逼着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
“你是司马天扬!!”光头大汉脸色惊骇叫道,手中的巨刀差点握不稳瑶瑶欲掉,他身后的众人听罢也是齐齐变色面露惊慌起来。
宁惹阎王,莫遇司马!
这是如今吴国绿林好汉中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司马天扬自穿越这个世界,凭着一身强大武力,所过之处什么山匪恶霸马帮门会,所有作恶之人,无不身首异处,堪称杀人如麻。
升斗小民称他为侠,绿林好汉却视他如虎。
“兄弟们,撤!”光头大汉回过神来,连忙喊了一声,当下便提着刀往身后人群里冲去。
靠近边沿的山匪,更在他话下转身就往树林里穿去。
呼呼!一时间这群山匪像受惊的兔子,四散开去。
锵!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
一道寒光突起,好似匹练一般快如闪电往人群里奔去,眨眼间刺穿数人,速度不减,嘶的一声没入光头大汉身后,进而又从其胸前穿出,往前再行了十数米寒光终是停了下来,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这时众人才看清那是何物——那竟是一把长剑,司马天扬的长剑。
余下的山匪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往树林里窜,很快道路上又冷冷清清一片。
司马天扬身后的两个汉子张大着嘴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他们望了望司马天扬一眼,又看向倒在路中的几个山匪身上,一时间心里复杂难言。
这几个山匪,最先被长剑刺穿的早就倒地身亡,那领头的光头大汉显然是有些修为,被长剑刺穿心脏竟还能回头死死的看着司马天扬,半响眼里的光芒才渐渐消散。
人死了,血却还流,艳红的血液流了一地,血腥之气蔓延。
司马天扬依旧面无表情,伸手一招,落在地上的闲人剑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抖了抖两下后猛然向司马天扬飞来,又锵了一声,长剑已然入鞘。
剑身上的血液被剑鞘隐住,剑柄上的血液却依旧艳如鲜花。
司马天扬不理会呆滞着目光看着自己的两个汉子,从怀中拿出一块方巾,漫不经心擦起剑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