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茜盯着一大片白色雏菊发呆,最近她新设计的插花都是搭配有白色雏菊的,花束淡雅、清新,有一种早秋的感觉。
她的生活又陷入了一片灰色,她依然每天都在花店门口守候着,看着林撼早晨从那个门里出来,又等着他晚上再回到那里。但是,心情却和以前是截然不同的——以前,她是满足的、快乐的,而现在,她更像一个失恋的女人,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亲密爱人,苦涩的令她想流泪。
那天一大早,蓝茜依依不舍的又看了一遍那个曾经给她无限幸福、温暖和希望的小屋,她太喜欢这里了,太留恋这里了,她哭着求林撼别让她离开,她不停的道歉,为自己的一时鲁莽道歉,她说自己什么也不要了,只要留下来照顾他,像前几天一样!但林撼的态度像迅猛而来的一场风暴,可怕的令她浑身发冷——
“你是要说为了我你失去了一切吗?要我负责吗?要补偿是吗?不就是要钱吗?!给你!全部都给你……”林撼把他的各种卡片统统塞到在蓝茜手里,看到蓝茜正在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他立刻变得怒不可遏,大声的咆哮起来,“不够?!妈的!差点儿忘了,你他妈比小雨都贵!好,好……你们都贵!就他妈我贱!这条命赔给你够吗?!”说着,转身抄起书桌上的壁纸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蓝茜哭了。她不恨林撼,原本她爱的那个林撼就应该是那样的一个人,他的爱是深沉而缠绵的、他是个爱情的完美主义者,他不能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废墟,他对自己深爱的小雨的伤害又何尝不是那么的决绝,要恨,她只能恨自己太贪心,太心急,以至于现在连和他说一句话的机会都被她弄没了……
“哟,怎么还哭了?想你的……小情人啦?”
“马三!”背后突然的声音吓了蓝茜一大跳,她的身体已经被一双大手抱住,湿哒哒的东西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股巨大的酒味扑鼻而来。
她赶紧推着那双肮脏的手,可那双手却更加嚣张了在她的身体上到处游走,“别这样,在花店呢!”
“花店,花店怎么啦?从今往后,看他妈谁敢小看我马三!我,我马三……也他妈当爷啦!小婊子,好好伺候马爷!马爷亏待不了你……”
蓝茜看看时间,刚刚四点,店里随时还会有客人来,马三也随时会让她在客人面前丢人现眼,小薇老板有事回老家去了,她不得不匆匆关上花店,带着腿脚已经不太利索的马三朝她的出租房走去。
马三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来了,这次消失的时间很长,但突然的出现却是这种不同寻常的状态,他太不对劲了,王子山这个巨大的靠山让他们无所畏惧,但他们却不得不遵从主子的各项规定,他不允许他们无事招摇,不允许他的马仔随便喝酒,否则严惩不贷。蓝茜知道,几个月前,马三就因为喝酒误事被整得几乎掉了层皮!
但是,今天,这个一直压制着张扬跋扈的“低调”马仔却喝得东倒西歪,他背着一个与他的画风极其不搭的半旧帆布袋子,袋子却又轻飘飘的似乎什么都没装,一路都在不可一世的嘟囔着以前从来不敢说出一个字的那些话……
蓝茜猜度着其中的缘故:他是离开了王子山还是别的什么……
蓝茜打开了门,马三摇摇晃晃的冲了进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对着她大呼小叫——
“来,小婊子!马爷我,我送你一个,一个礼物!”马三从那个袋子里掏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扔了出来,“好东西,嘿嘿嘿……快,换上!让马爷看看……他妈的,有钱人就是他妈变态……”
马三今天确实与以往不同,蓝茜暗暗的想着,这个家伙以往总是进门就赶紧把自己扒个精光,然后迫不及待的来扯她的衣服,而今天,却慢条斯理的躺在那里要玩什么有钱人的游戏!这条恶狗不是刚刚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大事,受到了主子的奖赏,就是自认为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他口口声声说要当马爷,莫非是刚刚狠狠敲了谁一大笔钱?她格外好奇,她一直都在想办法摆脱这条恶狗,却苦于无计可施。
蓝茜捡起地上那团黑黑的东西,那是一件连体的,变态的露着所有需要遮盖的地方,看着就令她恶心,但是她说:“哟,马爷从哪儿弄的这么有品味的衣服啊?以前王子山也送给我一件,不过……”
“不过什么?”马三听到王子山这三个字就两眼放光,他渴望成为主子那样可以为所欲为放荡的坏人。
“得先喝喝酒,听听音乐什么的,然后再……”
“还真他妈麻烦,呵呵呵……不过,马爷我今儿就情调一回,快弄……”
蓝茜放出了低沉的音乐,倒上了红酒,一转身扭动着身子,微笑着朝马三走去,马三的心早已被搔的奇痒无比,他连同蓝茜的手抓过来,一口干掉那半杯红酒,便顺势把她朝床上拉扯——
“这就对了,小骚货,只有马三我实在……”
“别急,三哥,那礼物我还没穿呢!”马三听话的放手,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蓝茜一件件脱掉衣服又折好,她一边脱一边说,“你说的对,林撼我是指不上了,他得了那个病,也活不了太久,他不想治了,医生好像说三个月……”
“呵呵呵……”马三眼睛盯着蓝茜**的胴体,吞了一下口水,似乎意识已经不再受控,口齿有些不太清楚,“哥哥我告诉你,不用三个月,不出三天……”
蓝茜的耳膜轰的一声,她终于开始套上那件令她厌恶的内衣,她慢悠悠的扯着衣服,马三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把他满是酒气的大嘴凑过来,像个恶狗一般咬着她的脖子——
“马爷我要发达了……他王子山算个屌!到时候都得求着……求着给我送钱……连老头子都得怕我……”
“是吗?”
蓝茜略带嘲讽意味的语气深深刺痛了马三,他摘掉了虚伪的面具现出了原本那副凶狠、无耻的嘴脸:“妈的,臭婊子!你记着,老子是恶狗,恶狗除了吃肉,还他妈喜欢咬人,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一出手,什么王子山、老头子,都他妈玩儿完……”
他一直在说着另外一个蓝茜从没听过的人——老头子!老头子是谁?是一个比王子山还厉害的人吗?还有他提到的那个三天,到底是说什么不出三天,和林撼有关系吗?她还想再套一套,但马三似乎不想再耍所谓的情调……
酒里的安眠药起作用了,没多久,马三就睡着了。蓝茜穿起衣服,开始对他带来的一切东西进行搜索,那些奇怪的话,那个奇怪的旧帆布袋,还有他的手机、衣袋……她一件一件翻着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个轻飘飘的、肯定不属于马三的旧帆布袋子果然什么也没有,但是她肯定那里刚刚装过什么。还有马三的手机,她翻遍了所有的图片、视频、文档……除了几张躶体美女的图片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有问题的东西。衣袋也找了,只有一支旧钢笔……
难道自己猜错了吗?蓝茜郁闷极了,一边把玩着那支笔,一边回想着马三的莫名其妙的表现,突然啪的一声,钢笔掉在了地上,她慌张的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马三,准备伸手去捡起那只笔时,那里却传出了王子山有些模糊的声音——
“……艾乾坤那件事……”
一只录音笔!蓝茜惊叫着,她慌忙把它捡起来捂进厚厚的褥子里……马三依然沉睡着,一动不动,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这个伪装极致的“钢笔”,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和一个低沉、缓慢的声音的对话。
和有些嘈杂的背景相比,对话的声音显得很低,但足以听清楚每个字,这是一段偷录的对话。但是有意思的是,王子山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马三汇报情况时的谦卑、低贱,那个陌生人却像王子山一贯的猖狂跋扈。令马三变得不可一世的难道就是这个东西?蓝茜耐着性子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
王子山和那个陌生的声音交替出现,内容很怪异,她努力的听、认真的听,都听不太明白。从头到尾,蓝茜只听明白了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慌了,一幅幅血迹斑斑的惨烈画面不由分说的闯入她的脑海,她流着泪,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