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起源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其时浩浩神州,岩山错杂,地火纵横。于山火岩浆之间举目瞭望,片野尽为灰红,零星金属光泽镶嵌其间,了无生机。如此亿万年,忽天降凝露,地气升腾,连绵数月,于是终有一隅不复灰红,现其水泽,列其元素。
善哉,善哉。物华凝聚,始现生灵。
又不知几亿万年后,方得有人行走于大地之上。当其时,人初蒙昧,与诸兽并无悬殊,所知不过结绳记事、利物狩猎。又不知几千年后方现一人,名仓颉。观奎星圆曲之式,察鸟兽蹄爪之迹,集众物之形表物之意。久矣,一传十、十传百,加之各路贤达补充修改。字成之日,天雨栗,鬼夜哭。
自仓颉造字以来,神州大地常年风调雨顺,少有天灾地祸。人类社会日渐繁荣昌盛,人口数量自然也如雨后春笋般冒将出来。这其中大有不喜红尘喧嚣之辈,他们多是自寻风景秀丽灵气汇聚之宝地隐居。离俗遁世、潜心修行。又有字体可记其修行法门,从此修行盛行。
帝历五年惊蛰节,禹州北崆峒山。
崆峒山既富北方山势之雄伟,又兼南方景色之秀丽。山中八台九宫十二院四十二座建筑群七十二处石府洞天,可聚其山中龙脉地气供其中之人修行。至于这些个石府洞天的气魄宏伟,造化之功。那自然是不用多说。
这一日,山中不见往日人行之影,虫蚁之声,显得格外寂静。深夜,第一道春雷划破了这仿佛要持续到天明的寂静,亮了北台。北台为八台之一,中有一莲花池,池边峭壁处立有一松。这松仿佛自有了这北台,那松就出现在了那峭壁缝隙间,也不知到底有了多少年岁。松上好似立有一人,不过这一闪之亮持续并不久,只能看出他身穿青衫,青布束发。
北台再次归于深夜漆黑一片。
亮了,天从西边亮了。有仙鹤三两只从西边潇洒飞来,携着柔眼金色光辉。领头仙鹤之上立有一人。那人双手负于背后,气宇轩昂。身着一身银袍,银袍前袖云后生风,领口处有蓝色冰纹镶嵌,长袍两袖各缀一龙,龙有五爪,亦为银蓝纹理构成。面貌却看不太切。冉冉而来近了一些,终见这人真实面貌。他面若冠玉,鼻入悬胆,白仁银瞳,一双刀眉刚好弥补面容那略显阴柔的气质显得更加阳刚一些。鬓发高挽,以冰晶琉璃珠盘其三千黑丝。
这仙人遥遥望见松上立那一人,面上泛起淡淡笑意。心神沟通仙鹤,加快了行进速度,转眼间已至崆峒山上空。令仙鹤绕山飞行数圈,神识放至方圆千里之地,见神识所达之地百姓大抵睡得安稳且气血充足,可推此地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安详。面上笑容不由得更加浓厚了一些。手掐法诀,足下升起三朵莲花,徐徐飞向北台孤松旁。
他在那青衫人前立定,脚下莲花离地五寸,暗合成于五之理,意指青衫人前途无量。又从怀中取出天书一卷,朗声诵读起来。内容大抵是说这青衫人修行已满,将要飞升仙界,天帝特派云风仙使引其飞升。
仙鹤柔光绕行,仙使诵读天书伴生祥瑞,青衫男子身上灵光外显。一时间北台生出云霞缭绕,异香扑鼻,万千莲瓣飘摇而下的祥瑞异相。朗读天旨完毕,云风仙使收起天旨,对青衫人笑道:“恭喜道友,不止修行、功德圆满可达飞升之境,现在还请随我回仙界复命吧。”
原来方才云风诵读天书时显示出青衫人命中九劫所代表的九莲中有七莲都已碎落飘摇万千莲瓣,仙使云风之前所接引的来自其他位面的修行者已达飞升境时大多不过三劫,唯一一位和青衫人一样达到了七莲破碎境界的人如今在天界又历一劫已是一品御吏,为一方仙域主宰。而青衫人想必到了仙界品阶也是正二品以上御吏,仅需再历一劫也可大有作为。当然即使不再进取,遇劫先避。他身为正二品御吏也是一方人物,至少不会像云风一样做这跑腿的功德。
再说这修行之人命中九劫九莲,这九劫并非修行人境界提升时所遇到的天谴,而是修行人一生之中所遇到的涉及自身性命的机缘劫难,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倚,机缘与劫难往往是一起出现在修行人所遇到的事件当中的。就好比一位修行之人在探索秘境遇到了和自己实力相当的灵兽,一番大战自身性命修为将要就此陨落时终于找到灵兽所守护的草药然后保住性命,再令自己实力大涨或者自此得到其他特殊能力,这一般可以称之为一劫,不过苍天对修行者的劫数判定又是因人而异,有的人就像前面所说的有可能被判定为经历一劫,但也有一些人只有当他拯救万千生灵于一旦,得大功德,自身又能挺过危难,才被判定经过一劫。当然若是那大神通之辈拯救万千生灵,便只能被上天算作小功德罢了。
机缘和劫难缺一不可。
青衫人不语,只是望着自己这往昔修行之地,似还不太想要离去。云风仙使却也耐心得很,只是笑吟吟看着他。也是了,能得道成仙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养气定神功夫自然十足。片刻过后,“仙使海涵,这崆峒一脉之中尚有我的后辈血脉。我还想留些修行见解和我刚才修行圆满之际所顿悟的部分法门,仙使见笑了。”
不说这青衫人不仅将来到了仙界品阶高于这云风,云风此次接引青衫人尚且也算功德一件,就看着青衫人此人言谈之间并无丝毫得意骄傲之处,也不由得让云风心里暗暗点头称赞。但也只是沉吟道:“修行之人自然首需遵循本心,你既有心福泽后人,那也无可厚非。不过天意当头,你仅有一炷香的时间。”
他在藏书阁留下修行见解和部分法门后又来到了北台莲花池旁,轻抚孤松,道:“青松啊青松,你伴我修行一生,如今我飞升在即。你我缘分一场,我便最后助你一臂之力送你轮回人道,再送你我功行圆满时刻所悟泊升诀一篇。还望将来能有再见之日。“说罢这松便化为点点光彩消散于尘世间。
云风见香已烧了大半,青衫人仿佛仍留念旧处。心中不由暗想:“此人却也重情重义,不似天上那些真君清心寡欲。”却还是不由出言提醒:“道友可是安排好了事宜,再迟一些就要延误回命时间了。”青衫人转过身向仙使鞠了一躬,二人便骑鹤西去,向天帝复命去了。
从此人间少了一位修行者,多了一位飞升者。
之后坊间传有修仙之士号广成子,修行圆满,彻悟仙法,骑鹤西去。还留下若干仙迹。忽然间尘世修仙访道之风始盛。数千年来,得道飞升之士常有所闻,史书野传也常有提及。至此世间凡人终知在那九天之上另有妙境,百尺之下乃黄泉。不过仙凡始终有别,那些凡夫俗子仍然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温饱,劳碌终生,不得解脱。等到老来归西,再也不过一抷黄土,几滴眼泪,从此了无痕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