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早朝上,摄政王终于是露面了。人虽来了可是心却没有跟来,整个朝会上他不发一言,杵在那里呆呆的像是在想什么。
散了朝,临君琰被皇上留在了御书房,朝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
“你们今天注意到了没有?摄政王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呀!平日里但凡是政务都是摄政王先拿意见,皇上再下旨意,今天是怎么了,皇上问了好几遍秋闱之事,摄政王都像没有听见般”
“嗯嗯!你算是说对了,王爷不是没有听见,王爷是根本就听不见,你们没见吗?他的人来了,他的心根本就没来,哈哈哈!”
“这是怎么个意思?”
·······
御书房里,皇帝陛下也十分想知道临君琰到底是怎么了。几日不见,今日见了让他大吃一惊,他曾经那个风姿卓越,气宇轩昂冷酷傲气的弟弟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脸还是那张英俊不凡的脸,曾经那双冷酷无情的眼里,现在盛满了忧郁。倒是更增添了他几分的俊美,若是现在那些爱慕他的小姐们见了,只怕会更加神魂颠倒。曾经不苟言笑的一张冷脸,今日却是柔情似水,怎么看都像一位多情的翩翩公子。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个人除了外表像摄政王,别的那里都不像。临君琪审视了他半日,也看不出答案来。见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不好直接追问。
拿起书案上的一份奏折递给了他,笑着道:“这是周廷章的请罪折子,他说他的次子从小被宠坏了,不喜读书,整日游手好闲,喜欢和一些个商贾市井小人为伍。受人挑唆创建了一个四海阁。他在外游官多年,对次子疏于管教,近日才得知他闯下大祸,特来请旨严惩这个逆子”
临君琰接过折子粗劣的看了一遍冷笑道:“算他识相,那就按他说的办吧!”
临君琪更加疑惑的道:“他还提到了他有一个女儿,从小体弱多病从不出门,但又极聪明好学,被祖父所喜,自小养在书院里,所以不被外人所知。他说的这个女儿,不会就是你从书院里抓住的那个四海阁女党吧?”
临君琰也不隐瞒的道:“没错,就是她”
他如此坦诚道叫临君琪无所适从,急道:“君琰,你这是何意?你是不是已经从她身上查出四海阁主是谁了?”
临君琰轻松一笑道:“没错我不仅知道了,她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临君琪目光突然一亮:“你抓到他了?”
临君琰点点头:“算是抓来的吧”
听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看来这背后的事很不简单。临君琪凝神问道:“他既然已经落到你的手里了,你为何还要找人替他顶罪,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临君琰突然笑了。他的笑容沁人心肺,让人如沐春风,眼眸里那说不尽的柔情,浓浓的似化不开的春水。但笑不语的人立在这里,可是他的心已经飞到了另一个世界。
风卷起白色纱帘,若隐若现的一个绿意盎然的小院子,几间古朴素雅的木屋,石斛里淡淡的花香沁入心肺,两人相对而坐清茶入口清香缠绵,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素手斟茶,那是一个多宁静而美好的世界。从此他们携手并肩去过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那才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日子。
临君琪看着这个仿佛中了魔咒的弟弟,心惊胆战的刚要唤太监快去传御医。这里临君琰突然缓过神来,只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就让临君琪觉得他是彻底的疯了。
“!”
御书房里半日听不到任何声音,临君琪像是被冻在那里了般。许久等他回过神来,张了半天的嘴,也想不起要问什么了。
“你,你,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四海阁主是个女人?”
临君琰笑容满面的道:“当然,不然我怎么娶她”
“娶她!她到底是谁?她人在哪里?”
“她就在我的府中”
临君琪又张了半日的嘴才道:“她,就是传言里的那位绝世美人?”
临君琰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夺目的光彩,眼神里是满满的柔情,笑着道:“算不上绝世美人,确实不难看。要说称得上绝世的,只有她的才华,当今无人能及,连我也自叹不如”
临君琪急忙问道:“那她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建四海阁?她和辽王到底什么关系?”
临君琰面色稍沉,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的皇兄,这些不正是在困扰着他的疑问吗?
又想起她,小小年纪总是从容不迫的淡定,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还有她那淡淡的笑容里蕴含了说不尽的悲凉。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总是涌动着摄人心魄的暗流,稍稍的不坚定就会被吸入那黑色的漩涡里,不能自拔。就是这样一个有着绝世才华又倾国倾城的女人,竟然从小以乞讨为生······
她举着双手幽幽的道着往事,说她小时候怎样要饭,又怎么学会编筐来养活自己。她说的那样轻松自在,脸上还挂着笑。
他也只当她在说笑,一把夺过她的双手,想要捉弄她一番。可那纤细的柔若无骨的手握在手里时,他惊呆了!即使在盛夏她的手却是冰凉的,细摸之下竟然全是一条条疤痕。他当时只觉得有什么堵在心口上了,那一道道疤痕在他眼中突然裂开了,血肉外翻鲜血直流。自小习武的他太明白这样的伤口是怎样积累出来的,新伤旧痕交替叠加,日积月累而成的。她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四海阁坐拥有天下之财的主人,远在千里之外也能掌控北魏局势的她。不能想象幼小的她在乞丐群里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是怎样的困苦与煎熬。她竟然只是淡然一笑而过,可她吃过的苦,已经全在这双手上了。
临君琰刚刚还光彩夺目的一张脸,此时却双眉紧锁,面色深沉而忧郁,临君琪在一旁看得是胆战心惊。
“君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要不要传御医来瞧瞧”
临君琰回过神来,略带苦涩的一笑道:“皇兄不必担心,我很好,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我还有很多事要亲自去查证,等我找到答案,一定给皇兄一个交代”
说完也不等临君琪开口,转身就往外走。
临君琪这样沉稳的个性都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追出御书房,也只看到临君琰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