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看着工地,张越则回城去了。而且按照张阳说的,没到门头上去,直接到商店里购买了晚上要用的礼品,然后又返了回来。
看着张越买的一堆东西,张阳微微笑了一下:“哥,以后别骑你那自行车了,买个摩托车吧。新出的一款光阳125,绝对有面子。”
“三,咱这刚起步,要什么面子啊。”
“自古以来,人靠衣服马靠鞍,先敬罗衣后敬人,我还想建议你买辆车来开着,但发展的太快也容易让人怀疑,就是俗话说的扯着蛋,所以过渡下,先骑个摩托车。这样你出门办事,人家都高看你三分。”
“那行,哥听你的,那咱就买一辆。”
“哦,对了,哥,嫂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让她回去了,你不是说要收拾张兴柱他们吗,让她看着不好。”
“嗨,哥,收拾他们不是现在啊,咬人的狗不叫,现在咱们还得继续跟他们演戏,让他们暂时认为咱怂了、怕了,然后呢,咱再出手,否则啊,以咱们现在的实力,正面跟他们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或者还没把敌杀死,咱们先挂了。”
……听着自己弟弟出的那些主意,张越的眼睛是越来越亮,最后,狠狠地一拳捅在他的肩膀上:“三啊,你这都是从哪里学的,怎么感觉比老狐狸还狐狸呢。”
“看书啊,书上写着呢!我说的这些,在中国几千年历史长河中,都是他们玩剩下的,咱们不过是拾人一点牙慧而已。”
总之一句话,你不操他娘,他永远不会喊你爹!世事便是如此,千百年来没有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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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河边市新开张的三星级酒店源上源三楼包间里,张兴宁、张越和张阳爷们,正小心地伺候着河湾村里的那帮“大人”们。
这次他们来的人可不少,除了张兴柱、陈寿叶以外,村会计、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副书记等有岗位的以外,还有四五个帮闲的,共来了十一人,还好地方够大,坐上十四个人也依然宽敞。
张阳也没有食言,果然上的是茅台酒和红塔山。看着自己儿子一瓶又一瓶地开酒,一盒又一盒地发烟,张兴宁从最初的眼皮直哆嗦,发展到脸上的肉也开始哆嗦起来,笑的也是越来越不自然……
“那个,上了六个菜了,按照咱们这里的规矩,这个酒席就可以开场了,我先说句话啊……”
张兴柱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一只手扶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高脚酒杯,牛逼冲天地发表致辞。
“三层意思三杯酒,一是祝二老刘家起了新房,一溜八间二层楼,你们都瞅瞅,自秦始皇那时候都没有过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你们说,是不是可喜可贺?”
大家都说是,然后,张兴柱端起杯子,一口先啁了进去,道了声好酒,又砸吧了两下嘴。
张阳很有眼色,立即招呼着服务员给大家倒酒。
“这第二层意思,百千年来,河湾村的人,过年能见个荤腥,吃上口肉,那是老天赐的福啊,但他二老刘不一样。”
一边说着,张兴柱一边转过身来用力地拍着张兴宁的肩膀:“他二老刘不一样啊、不一样,不但吃了猪头肉和全套的猪下水,还吃上了小公鸡,还买了一只整羊。这也是一喜啊,我活了五十岁了,头次见呢,你们说,是不是得给他贺贺喜?”
众人一边符合着,又一边干了一杯。
张兴宁脸上的肉哆嗦的更厉害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连连地嘟囔着“托大家的福、托大家的福”……
“这第三层意思呢,我真是不想说,但不说又不行,哎呀,难为我啊。”一边说着,张兴柱还用手向后摸了一把头发,又摸了一把脸,仿佛下定决心似的。
“今天我安排寿叶到镇里走了一趟,当然了,他是代表我去的,镇里也给了个话,暂时先不拆你们家的房子,这应该算是一喜,不过呢,你们从明天起啊,就不能施工了。”
“我说刘主任,您这话说的,这是最大的喜啊,今天上午在镇里,要不是您给求情,那上午工作组可就来咱们村了,那上午可能就给拆了。再说了,今天下午您要不是有事的话,能亲自到镇上走一趟,这个房子啊,我估摸着还能接着盖。我跑一百遍一千趟,不如你过去说句话啊,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接过陈寿叶的话连声说是。
“关键问题就在于,只要有陈主任您到的地方,那就是一喜啊!”
陈寿叶这马屁拍的梆梆的,让张阳觉得是那样的新颖与别致,他突然觉得自己重来一回都不如这孙子,真是绝了!
张兴柱的眼睛里也是一亮,立即端起杯子道:“那就算是第三喜,咱们喝了?”
“绝对地三大喜,绝对地要喝干!”在陈寿叶和几个帮闲的哄托下,气氛猛地就热烈起来,大家毫不犹豫地把第三杯酒又干了下去……
“啊,你们给我说说,为什么要请他们?就算请为什么要破费那么多?你们不知道吗,咱们那八间二层楼才花了不到一万块钱。你们到好,一顿饭竟然敢吃掉两千块。两千块啊,那得地里种多少粮食才能换来……”
把人送走后,张兴宁带着两个儿子回到了自己家的门头上,他有种想哭的感觉。要早知道会花掉两千块钱,他绝对是宁可把自己弄死也不干。你看,他现在抽烟的手都在哆嗦。
“啊,凭什么啊?凭什么啊?他狗日的张兴柱敢来吃我喝我,还敢拿我的?”
“爹,这话放在一年前,你肯定连想都不敢想,怕是你想和张兴柱吃顿饭,都没有机会。他根本不会正眼瞧你一下。”
“你狗日的,臭小子你,哪有这么说你老爹的?”张兴宁有点发怒地质问。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算计咱们家,他们瞎了狗眼。”张越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你有什么本事?你那几下子我还不知道!”张兴宁打破自己儿子的雄心。
“那个,爹,你给我们哥俩掏个底,如果镇里让你回村里干主任、书记啥的,你敢不敢干?”
“敢!你爹我怕过谁,有什么是我不敢干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吧,我哥他肯定能让你干上村里的主任,以后村里的人都得听你的。你最近没事呢,就想想这个官怎么当吧!”
“你说啥?不是跟爹开玩笑,我真能干上?你们俩个兔崽子,到底怎么回事……”
半个月后,河湾村传出来三件轰动的大事,一是干了二十多年村主任的张兴柱倒下了,把他爹传给他的官位丢了,倒下了不说,因为强了人家的媳妇,进去了;二是村里曾经最怂的二老张家的三儿子考上了帝都的大学,竟然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村里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三是镇上来人,竟然宣布二老张担任河湾村的村主任。
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十年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的河湾村,为什么会突然拐了个急弯!
以后,村里有什么事,是不是都是由最怂的二老张他们一家说了算了?村民们的心里有些惶恐,特别是那些曾经得罪过二老张,不怕他当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