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一声吼,那名醉汉的拳头便已朝少年的胸口砸去。
与那名虎背熊腰的醉汉比起来,少年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瘦小的骨架甚至撑起一件衣服都显得困难重重。可想而知,这要是被那拳头砸中身体的某个部位,怕是整个人都要变成碎沫了。
所以,人群中才会有人唏嘘,有人直摇头,可惜了一条年轻地生命!
但这名少年似乎并不为所动,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俨然看破俗世的老者一般。但眼神却格外的明亮,如同一颗黑色的琥珀。
眼见着醉汉的拳头就要抡中他的胸口,少年旋即一个侧身,闪到一边。醉汉扑了个空,变得怒目圆睁,一副吃人的表情。
登时,又出一拳,似乎已用尽浑身气力,这从他额头上渗出的大颗大颗的汗珠便可看出。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少年的法眼。
所以,他接下来出拳的力度,才会有所减缓。
轰地一声,醉汉应声倒在地上。
没有人看清醉汉是如何倒在地上的,因为,少年从出拳到收拳的过程,实在是太快了。
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是醉汉自己倒下去的。
直到这时有人鼓起了掌,连着说了句:“好快的拳法。”
人们自觉的给这人让出了一条道,那人走上前来,却是一位白发银眉,外加一身白袍的老人,一副仙人的模样,无形中自有一种仙风道骨散发出来。
少年仍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他的这种处变不惊的能力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让人想要钻进他的身体一探究竟。但如果你在了解了他的身世之后,我敢保证,这种想法立刻便会被你自己否决。
不要在一个陌生人身上轻易做任何草率的决定。因为,在你充分了解了这个人之后,你一定会悔不当初。
这时,人群中有人问道:“那少年出拳了吗?”语气似乎在向那名老人求证似的。
但老人并未作答,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屑回答。
见老人半天没有说话,少年忍不住问道:“你是谁?”毕竟,能一眼看出他出拳的人,说明这人一定不简单。
不是本门也甚是本门,自古武学为一家。再说,他也不是练拳出身的。师父一再跟他说:“江湖险恶,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使出来,尤其是在自己的对手面前。”虽然,他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师父有言在先,他也只得遵守罢了。
不过,至今他还未遇到让他使出自己看家本领的对手,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使用自创的拳法,以拳制敌,一招百胜。
老人捋了捋下巴的胡须,之前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老人随后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他早知道这个老人绝不是一般的人,但对于知道他名字这一点,他还是不得不惊讶,因为,他担心老人真的把他的真名给说出来。这样他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身份,就要功亏一篑了。
他只希望老人不要把他的名字给说出来。
老人点头示意,似乎看出了少年的心思。
“但我可以不说出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你。”
少年回答的这么爽快,显然还是出乎了老人的意料。
“你也不问条件是什么?就答应了。不怕我乘机害你吗?”
少年噗嗤笑出了声,“如果你想要害我的话,早在我刚才出拳之前,你便可以阻止我的,但你没有。所以,你不会害我。至少,现在不会。”
“所以,你已经猜出了我是谁了?”
老人停止捋胡须的动作,似乎在等着少年的回答。
少年摇摇头,“没有。但我知道这名醉汉和你是一伙的。”
老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光对这个话题,还对少年提起了兴趣。
果然如他料想中的那样,这个少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哦,说来看看,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了吗?”
“你先说说看。”果然,不好上钩啊!
少年清了清嗓子。“其实很简单,在刚才那名醉汉出拳后,我注意到人群中只有你摇头。”
“这就能证明我和他是一伙的吗?”
“这当然不足以证明,能证明的东西都在你眼里。只有你知道事情的结果,只是你不说出来而已。所以,你之前才会说那样的话。”
被洞穿人心的滋味,似乎很不好受。所以,老人的表情才会如此难看。
但转瞬间,便又是一副笑脸。但能轻易看出来,这笑容的背后,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里面。
“哈哈哈,看来你不光是拳法好,眼法也好。”老人如此赞叹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吗?”少年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人群中开始出现骚乱声,原来是之前倒下去的那名醉汉醒了过来。他显然是没有看到旁边站着的老人,正又要抡圆了胳膊,把之前的愤怒全都撒在少年的身上。
直到老人喊住他,“阿海,休的无礼,还不快给这位小少爷道歉。”
“师父?您……您怎么也在这里?”
这名叫阿海的醉汉顿时清醒了一半,他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过错,但想到自己竟然会败给一个毛头小子,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师父,你难道没看见刚才的情形吗?我向他道歉,应该他向我道歉才对。”阿海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去理会。
“阿海,师父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师父……”阿海的语气中带着不屈。
这样的画面显然是少年不想看到的,因此,他出面说道:“道歉的话,就不用了吧!如果非要道歉的话,也是我有错在先。应该由我向这位阿海兄弟道歉才是。”说完,对着阿海和他师父掬了一躬。
阿海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半。这时,老人眼神示意阿海做些什么。
阿海心领神会,立马回道:“其实,不光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对不起。刚才没伤到你吧!”
说完,他用力拍了一下脑门,“瞧我这狗屁记忆,居然忘了刚才输的人是我。”
少年连忙解释道:“你没有输,不过是我捡了便宜,你喝醉了。”
阿海乐了起来,开心的样子像个孩子。然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敢问少年如何称呼?”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你师父刚答应我不能说。”
阿海一脸震惊地看向他师父,“为什么不能说?连名字也这么神秘吗?”
少年只得把刚才的事又一五一十的说给阿海听,阿海听后更加的百思不解。
“你到底答应我师父什么样的条件呢?”阿海做出思前想后的表情,但就算他想破了脑壳,也绝想不出来。突然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少年问道:“你该不会与那件案子有关吧!”
少年噗嗤笑出了声,“你是还没醒酒吧!那案子发生的时候,我才刚出生。说什么胡话呢?”
阿海口中的那件案子,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唐门,老堂主遭人暗算,中毒身亡。这对以用毒闻名的唐门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但谁都知道,一个敢对唐门下毒的人,这个人或者他背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但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这件案子至今悬而未决,彻底成了一件谜案。
早些年的时候,还不断有人拿这件事说来说去,直到后来唐门下了封锁令,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阿海依旧不依不挠的问道:“你是在那天出生的吗?你难道不知道,唐门的小少爷也是在那天失踪的吗?”
少年努力使自己不去避开阿海眼神的逼问,但他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躲闪,只是不易觉察而已。随后,他显得有一丝温愠。
老人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对他的徒弟说道:“阿海,你越说越不像话了,还不快给小少爷道歉。”
阿海乖乖的道了歉。没过一会儿,他又问道:“小少爷,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叫什么?你就告诉我吧!快把我憋死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呢?再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叫什么的话,我和你师父之前的约定便不算数了。这样的话,你还想知道吗?”
阿海叹了口气,“不对啊!这约定是你和我师父达成的,咱俩可没立下这规矩。你悄悄告诉我,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少年态度坚决的回道:“不行。”但他又立马改口说道:“要告诉你也不是不行,等到我和你师父约定的那件事事成之后,我再告诉你。”
少年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下阿海算是彻底没辙了,眼下他只能通过这个切开话题点。
“其实,你不想违约,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也可以。那你答应我师父什么条件?这件事总可以说吧!我又不是外人。”
少年坚决的摇头表示,这两件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直到他和师父最后离开,他都没有从少年的嘴里套出一点有价值的信息。唯一有用的一条,还是少年自己说出来的,他说:“明天上午十点凤天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