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外,有诸多魔兽种族,已各式各样的语言打击着光幕内人族的信心,也试图干涉到秦云与银月老祖间的对决。
光幕内,也有光明神殿红衣大主教身上银白色圣光磅礴透体,呼啸而出,白袍烈烈,迎风招展。
就好比是平地上,骤然升起了一轮灿烂温暖却不灼人眼球的新太阳,安抚了所有被魔兽一族恐吓到的人心。
这位空有圣级境界,却无一丝战力的牧师大主教,就这样牵引着所有人族的目光,成了第二个走出光幕的人。
这位白发老人的目光祥和清澈,哪怕是望向魔兽一族时候,也全然没有秦云眼里的那般入骨的恨意,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慈悲与愧疚。他在为魔兽一族的未来担忧,也在为人族与魔兽两族之间的战乱而痛苦,他更为自己无能为力而愧疚。
“我的兄弟姐妹们,袍泽们,以及所有还存在着一丝善良的魔兽们。”
这位红衣大主教的眼神柔和却如行云流水般的穿过黑压压的魔兽洪潮,望向主宰丛林后边的看不着边际的山谷与树林。
“我早已经实在是不知道也想不出我应该说些什么,因为自我们人类来到这片丛林以后,的确是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杀戮与灾难。也许,是我们人族被当成两足羊的时间真的是太久、太久,所以当我们真的站起来的时候,总已一种格外凶残的样子,来掩盖我族的善良、包容和渴望和平。”
“我们热爱和平,却怎奈满手鲜血。我们本性善良,却热衷沉迷阴谋。不知是何时开始,原本身为圣光使用者,行走在人间的光的我们,原本荣耀而善良守序的圣职者们,也渐渐的变化了起来。我们迷失在了圣光的使用里,却违背了使用圣光的意义。我们畏惧生苦、我们逃避老苦、我们害怕病苦、我们痛恨死苦、我们见不得爱别离苦、我们沉溺于怨憎会苦、我们嫉妒起求不得苦、我们沦落至五阴炽盛苦。最后我们违背了自己最热爱的和平,成了欲望的奴仆,在欲望的驱使之下,我们来到主宰丛林,我们把屠刀挥向昨日并肩作战的盟友身上。”
“贵妇喜欢了你们软和的皮毛,战士享受砍下你们的头颅,魔法师亲吻着你们的魔核,神秘强大的东方修炼者甚至可以利用到你们身上每一寸的东西。”
这位老人的语气时而低沉,时而婉转,这位老人的眼神时而内疚,时而忏悔。即便是余生这种从未接触过光明神殿的人,也不得不为这个势力而感慨。
这个世界上,果然真的还是有老实人啊。
“所以我总说你们光明神殿除了异端裁决所外的所有修炼圣光的人,都是傻逼,包括你在内,同样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傻逼,一把年纪都活到了狗嘴里了。老子就是今天心情好,可不是要与你当护卫。嗯,出去瞅瞅魔兽一族的小崽子也不错。”
这个老实人,不是是这个老人,听到这个冰冷又夹杂着一丝血腥的声音后,嘴角突兀的绽放起一个小角似乎他是在微笑,可是转瞬已消失再也寻不见。
他的语气开始变的慷慨,开始变的激动起来,他无视了光幕内所有人族势力张开嘴的挽留与劝阻,同样也是第一次微笑着拒绝了暗黑教廷一同斗了足有百年红衣执政官的话。
开什么大陆玩笑?
老夫可是光明神殿的堂堂红衣大主教,怎么可能与你们这群暗黑教廷的刽子手合作。不过能与你一起吵嘴这么多年,真的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啊。
老人阻止了红衣执政官之后,眼神却越发坚定,脚步也走的愈发轻快起来。
光幕外,包括雄霸与女性魔蛛在内的诸多圣级魔兽同样静静看着雷蒙·柯雷尔红衣大主教一步一步向着剑门山诸多魔兽走来。
进一步,满是魔兽,退一步,人山人海。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方才叫嚷得最欢的魔兽都安静下来了。
唯有清风,自山上徐来。
“雷蒙·柯雷尔!”
说话的竟是一出场便凶残至极的雄霸。
“滚下去守好你的光明神殿,老祖可以饶你一命。再上一步,就是你的葬身处!懂吗?”
雄霸扫了雷蒙·柯雷尔一眼,又看了他身上熟悉又温暖的圣光,凶狠粗犷的脸上竟像是挤出了一丝回味的表情。
雷蒙·柯雷尔听了看了雄霸的话,看了一眼他说的地方,又看了雄霸,他的脚步没停,却笑了。
笑的眼角堆满皱纹,笑的眼角有泪花涌现。
“很适合做老夫的葬身之地,不是吗?”
他静静的看着雄霸,熟悉的地点,熟悉的草木,熟悉的声音与双方背后陌生却剑张弩放的人族与磨牙吮血的魔兽一族。
“你们魔兽一族真的就忘了吗?原本我们本是同为反抗魔族战营里亲密无间的伙伴啊。是了,魔族目前的确是退回了通天河岸,渐渐的没了猩红女王与寒冰恶魔的你们,同样也出现了投靠魔族的叛徒。真的是我们人族这么贪婪?还是你们将魔兽一族的未来,陷入了绝境,破坏了我们曾一齐反抗诸天神、魔神才建立起的信任和手足之情。”
“我不知道!”
“我也知道!”
大主教的头转向一直待在光幕的人族。
“我也知道,我们引以为荣的人族里,同样渐渐的出现了一批又一批逃奔了魔神的使者,死亡,的确很可怕不是吗?所以你们为了长生才不惜来主宰丛林,你们的目的一开始便是要破坏我们人族与魔兽间的关系来换取魔神赐予的丑陋又冰冷的永生。”
雷蒙·柯雷尔说道这里,身上的圣光骤然浓郁,依稀间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完全是由圣光构成的两翼天使模样的神明正在缓缓成型。他却恍如不见的继续向着山上的魔兽群走着、走着。
甚至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距离最近魔兽因为紧张而剧烈的鼻吸。
“我们可是曾肩并着肩,手挽着手的同袍,我们是一齐豁出命才把魔族赶到通天河的对岸袍泽啊!”
他伸出手,掌心涌现出一团浓郁的圣光,想要抚平眼前不安的魔兽的心,手尚未触及,眼前的魔兽便背后的毛发根根炸起,跳到一边,嘴里甚至发出警告的呼噜——呼噜声。
雷蒙·柯雷尔的眼里流出一丝悲哀,愤愤的说。
“我们人族与你们魔兽之前何时曾有过如此的困境?”
他望向魔兽。
“不论是死在人族手里的魔兽,还是死在魔兽爪牙下的人族都已经太多太多了。这背后有多少野心家与阴谋家的推动我不知道。或许这一切的背后甚至还有着魔族隐藏的棋子。但至少,至少我们身为圣光的行使者,在这种时候,总得是要站出来说点什么的。”
“或者说,作为圣光在地上的行使者,至少、至少要用生命来维护一下那些用生命才换来了今天安宁的人族与魔兽一族的先烈。至少,让他们知道,总有记得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们的死不是没有一点意义的。”
“这个才是我们身为圣光使用者的理由!”
“我坚信!”
“我坚信!我们人族与你们魔兽一族的信任一直存在!地下无数满手鲜血的冒险者同样愿意放下手里的刀枪,为你们身上流血的伤口包扎一如那个黑暗年代般,你们是我们最亲密的战友。”
“我坚信!我身后无数不愿意来开拓之地的人们,甚至还有同样坚信我们两族之间友谊长存的人们,还特意为你们成立了魔兽保护协会!他们爱你们如爱他们自己的孩子,爱你们如他他们自己的亲人!”
“我更坚信!开拓之地无数数不清的圣职者们!牧师们!都是不怕死,都是不怕牺牲的!他们是与我一样,怀着一颗远大的理念而来,为了你们两族的安宁而来!哪怕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你们了!我们圣职者们、牧师们依然愿意怀着一颗真挚的心,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们!”
“我坚信!我们两族间的猜忌,彼此间的不信任都是魔族的奴仆埋下的种子!他们渴望掀起战争,渴望在我们两族之间种下猜忌,打破我们的信任,让我们两族联盟从一开始的小冲破、小摩擦扩大到战争,扩大成种族的战争!”
“我坚信,你们同样不甘这片美好大陆再一次陷入魔族的战火!你们同样不愿再做回魔族养着的血食!我们人族的先祖与你们魔兽一族的先祖是最亲密无间的战友,是相互扶持的袍泽。从那个黑暗的年代开始,是你们的先祖载着我族的先祖从战火飘摇里冲出来。”
“我坚信,我光明神殿的先祖能在那个最残酷的时代,点燃起身上的圣光,照亮黑暗的漫漫长夜,治愈你们身上的伤疤,指引出乱世的道路。我们圣职者的天职便是守护!我们守护弱者,我们建立秩序,我们引导人族,我们珍爱魔兽,我们绽放圣光。”
“我们是圣职者啊!”
“我们可是圣光的使用者啊!你们能看到吗?我们身上熊熊燃烧的圣光!我们光明神殿一直遵循着圣光的意志,自那个黑暗时代就开始燃烧着、温暖着弱者!我们燃烧着自己,照亮着黑暗。你们看看这圣光熊熊,这圣光咆哮,可是这圣光自出现起,同样更是温暖却没有半点的伤害啊!”
“守护!”
“这才是圣光存在的意义啊!这才是我光明神殿来开拓之地的意义啊!”
“你们还相信圣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