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滋味,比死了要痛苦。
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他是不是不该写休书,不该放她去找别人,倘若前时执意留她在身边,如今又是什么结果?
即使她不爱,他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痛苦吧。
然而,陆御珩这几日所体会到的煎熬,狐袖儿又何尝体会不到?
同样,随着婚期将近,她的心越来越乱。心中一旦有了人,再嫁给别人,她根本想象不出自己会是什么模样。
回忆起刚嫁给陆御珩时,再到后面的复仇,到发现自己喜欢他,到沦陷得越来越深……
心口钝疼,每一口呼吸皆是冷的。
早知如此,她宁可待在禁室,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也好。
那样,就不会遇到他,就不会爱上他,就不会有今日。
她趴在桌上,两行清泪划过脸庞而落,她能清晰感觉到,是温热的。
可心却是冷的。
“叩叩——”就在此时,房外响起敲门声,她急忙坐好,抹去眼泪。
随着房门打开,雪无渊快步来到她身旁坐下,见她眸中水光潋滟,又瞥眼见桌上两滴水,怔了一瞬,扯起一抹淡笑,才将一个诺大的锦盒摆在桌上。
狐袖儿站起,与他对视一眼,眸中是不解之意。
“打开瞧瞧。”他音声温柔,视线紧锁在她面上。
她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大红嫁衣。
立领下别有一排流苏,金线交绘出精细的图案,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锦盒中。
她看得愣了神,不禁伸手覆了上去。
“喜欢吗?”他问。
狐袖儿再次点头,她从未见过如此让人一眼惊艳的嫁衣。
可不知为何,她无法高兴起来。
“喜欢。”
这件嫁衣,足以另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都无法拒绝。
“不试试吗?”雪无渊又道。
她轻笑一声,拿起衣服来到屏风后更换。片刻后,她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看得失了神。
眼前的狐袖儿好似画中走出的女子,又好似不食烟火的仙子,冰清玉洁,绝世而独立。如火的嫁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比素日多了不少庄重之色。
“如何?”她见他迟迟不语,便开口问道。
“很适合你,很好看……”他勾唇,又仔细多看了几眼,“再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件嫁衣,仅仅只有你可以。”
“你过奖了,这世上啊,肯定有更好看的嫁衣与更好看的人。”她说得豪不谦虚,被如此夸,倒是真的有感到些许高兴。
“即便如此,又与我何干?”他伸手同她十指相扣,“更好看的,更多的,不管多好看,不管来几个,也没人再入得了我的眼了。”
狐袖儿感觉到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心中的酸涩不断蔓延开来。
是啊……一旦有了心上人,没人再入得了她的眼了。不管多好看,不管来几个,不管有多么多么的好。
都不及他的一颦一笑,一行一止。
如果,这场婚礼是他给她的,即使让她立马死去,她也愿意。若是黄粱一梦,她宁愿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