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袖儿伸手覆上木匣,轻轻打开来,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雪涯草,但除此之外,她发现里面还放了一张纸条。
耐不住好奇,她拿出纸条打开,几行小字看得她眼圈蓦然红了。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这是《江有汜》的后两段,前时他们还一起读过前一段……
她紧紧抓着字条,将雪涯草递给陆御珩后夺门而出。
他凭什么躲着她,既然已经决定放他们走,就该好好道个别不是吗?
可当她站在院中时,却又不知去哪找他。
倘若他刻意躲着,她纵是翻遍整个雪府也无济于事。
狐袖儿深呼吸一口,走向那颗梅树。犹记得她刚来无渊殿时,与雪无渊在此堆了两个雪人。
缓缓蹲下身,她伸手触及到冰冷的雪,捧起来洒在自己那个雪人的头顶上,堆出一个发髻。继而,将自己头上的桃花发钗,别在了雪人头顶上。
“我知道你很喜欢桃花,我要走了,但这个‘狐袖儿’还在,它会永远守在无渊殿的。”狐袖儿站起身,忽而瞥到梅树干边探出的衣角。
心脏骤然一紧,她欣喜的跑过去,伸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袂。
不料,在触碰到衣袂的那一瞬间,雪无渊的身影蓦然消失在原地。她抬眼看他,只捕捉到他眼底一晃而过的不舍。
他这算是光明正大躲着她吗?
“雪无渊,你出来!”她大喊。
四周呼风声,具无应答。
“你没必要躲着我,是我对不起你,你出来,我们好好道个别不行吗?”她又言,他虽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一定听得见。
的确,此刻雪无渊就站在厢房旁的阴暗处。
他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那道倩影,眸底是无法言喻的落寞,强烈的不舍令他心如刀绞。
她不是元界人,不可能永远待在此处,他深知这一点。如若不然,他真的不愿让她就此离去。
一旦离开,便永远不会回来了。
纵然知道她会离开,千拖万拖,也只能拖到这一天。
今夜不是他主动交出雪涯草,她也一定会取的。
与其让她这样离开,不如让她心有愧疚,永远记得他。
只是接下来,他又要等四百九十七年了……
雪涯草五百年一现,守着这座无人问津的雪涯山,眷顾雪涯山的每一生灵,五百年后,雪涯草凋谢,长出新的一株,所有事物更替。
也就意味着,四百九十七年后,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下一株雪涯草出现后,才有生灵存活。
“呵……”雪无渊轻笑一声,带了一丝嘲弄。
什么弟子,什么丫鬟,什么侍卫,只不过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幻象罢了。
枯枝为男,腊梅为女,除了他们,其余在雪府内的人,仅仅只是他指尖一簇小法力而已。
就连一同上山拜师的人们,都是假象。
他渴望有人来此,所以,当他第一眼见到狐袖儿时,心中的喜悦险些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