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听,张鹤瑶便顺从的闭上了嘴。反正她心中打定了主意是不愿苟活的了,抱着这样的念头,她的心舒坦了许多。大不了就是一死,连死都不怕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你按照她说的那法子给我解毒,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张鹤瑶道。
君霄没说话,他的沉默浑似一记重拳打的她险些神魂难以归位。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早知道会这样,她便是拼了命也会逼他就范的!他为什么宁肯死也不碰她呢?
“你……”张鹤瑶哽咽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的?”
他要是存心想走,她是绝对拦不住他的!她真是宁愿他狠心一些,哪怕担上个始乱终弃的骂名,从此天涯各一方,她又能耐他何?又何须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自然是你。我不碰你,自然是为了保护你。”君霄的话让她怔在了当场,而后她回过味来的时候,眼泪再次倒豆子般的滚了出来。
“我还不如当时死了一了百了呢!还得连累你受这份罪……”张鹤瑶捂着脸,泪水从她指缝里肆虐而出,将她胸前的衣襟都浸湿了大片而不自知。
“原本想着我时间不多了,你能对我好一些。现在可好,你这一直痛哭流涕的,当初还不如我没告诉你呢!至少耳根子还清净。”君霄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堵得张鹤瑶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君霄说的没错,今后的日子他们总不能就在这种悲伤的氛围里浪费了。张鹤瑶微微息了声,抽噎道:“你放心,我就在你面前哭这一回,以后不会再哭了!”
君霄满意的点了点头,长辈似的谆谆教诲道:“你现在难受些没关系,日子久了习惯了就好了。你年纪还小,以后还有更好的姻缘等着你。”
听了他的话,张鹤瑶又悲又气,他倒会替她打谱,说这些戳她心窝子的话做什么?还不如跟平时似的毒舌一点呢!谁用他这么善解人意了!
“我们当初就不该成亲的!或许那道士的话是真的,我的命格太硬了……”张鹤瑶没说完就被君霄给打断了,“你要这么说,现在你可能已经去了宫里做宫女了,保不准就被当朝皇帝看上选做了皇后。唉,鹤瑶,你可是怨我耽误了你成为皇后?”
张鹤瑶,“……”
都这样了还非得要气她,干脆把她给气死了也免得为了他的事伤心难过,一了百了算了!
君霄自那日咳嗽之后,倒没显现出什么异常的情况来。若非他的脉象当真是病入膏肓之人特有的,张鹤瑶甚至会觉得他是为了给彼此找台阶下而故意编织的理由。她宁愿他是随口胡诌来哄她的!
关于中毒这件事,两人自那日之后就默契的没有再提。张鹤瑶该配药了配药,该下针了下针,君霄皆一一配合着她的折腾。
暗地里,她也写信拜托褚润泽和林长安帮忙寻找善于解毒的高手。甚至是天香居及其分店最为显眼的位置,也都张贴了重金求医的告示。
一连一个多月过去了,那些消息都入石沉大海,倒是有不少自称解毒高手的人前来,只消一出手便被林羽璃给窥破了伪装。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对着那些前来诊病的所谓“神医”抱着希望,后来她不堪其扰,干脆送给天香居一味她调配的药丸,让那些所谓的神医先说清楚药丸中的成分再说!
这样一来,却再也没有神医前来了!这反而让她愈发的绝望。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虽然她暂时稳住了君霄的病情,但这种毒拖的越久越难以解开。
等到超过他身体负荷的那一日,这些强压着的毒素会变成洪水猛兽将君霄的生命彻底的吞噬。她真的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纵使心中焦灼,她面上也不曾显露半分。夜里她时常睡不安稳,生怕在自己熟睡的时候,君霄便会一睡不醒。
短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她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眼角眉梢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憔悴。
君霄见她这样,不由叹道:“看你日日为我忧心,还不如我当时就毒发身亡呢!说好的剩下的时间同我快快乐乐的相处,要是你继续这样下去,不如我趁早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了残生算了。”
“不许你这样说!”张鹤瑶愤声道,“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你不许升起这种轻生的念头来!”
她面上瞧起来声色俱厉,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和无措罢了!真的能用的法子她都用了,她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明明是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她面前,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的迈向死亡,这种煎熬如同钝刀子削肉,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使用的方法越多,她心中的希望则越少,似乎一切都在向她昭示着未来那既定的结果是无法改变的,可她不甘心!
如果这世上能有以命易命的法子,她绝对毫不犹豫的用她的命来换取君霄的性命。
君霄的事情,张鹤瑶瞒着家里人没敢让他们知道。张云帆和张致和目前还在京城参考,她自然不会打搅他们!
日日闷在这愁云惨淡的山村里,张鹤瑶决定两人还是要出去走一走试一试。
君霄听说她要出去走一走,倒也没反对,只说就当出去游山玩水,至于探寻名医什么的,一切随缘,不用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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