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直摇头,表示自己不能感应到卢司令和杨瀚的方位。
有几种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离得太远,嘉嘉感应不到,要么是他们根本就不在这里、已经离开了,要么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
现在,女土匪已经拿着东西走了,再找她带路当然也是无济于事。
“怎么办,队长,是打,还是撤,还是避开敌人,偷偷摸摸地找人?”老张问知雨。他提出了三种可能的路线。
知雨表情严峻。“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撤是毫无意义的,避开也太被动,未必能避得开。我们得打。”
梅子不出意外地马上表示同意:“打,打,打他娘的,全部打光正好!”
“现在方位靠近他们的指挥所,周围肯定有重兵,就算要打,也一定不能正面与他们硬干。”老张说,“还是得暗中行动,各个击破。而且时间还不能拖得太久,比如说拖到天亮是肯定不行的。今晚这场雨好像慢慢开始变小了……嘉嘉,你预测一下后面的天气情况?”
嘉嘉低声说:“这目前很难讲啊……泥浆雨肯定是不会一直下的。我感觉大概到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就会渐止,天亮之后应该就会彻底停了吧。最多到天亮之后的中午,肯定停了。”
“那么现在只剩下两三个小时时间了,很紧。”老张看一眼自己手上的夜光手表。“地面上的积水和空气湿度应该不会变得太快,这或许是有利因素。”
“嗯,”嘉嘉点头。她补充了一条重要的预测:“从气温和空气湿度变化上来看,到了雨水渐渐停止的时候,应该会有大雾天气出现,大概也在凌晨两点左右。”
如果真的有大雾出现,对于调查团众人来说,自然是再好也不过了。这种气象条件,有利于展开非对称作战。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如果要打,那么这场战斗就会成为非常可怕的殊死战。
心中没有恐惧是不可能的。但是,调查团几人心里都明白,现在已经没退路了。
——假如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调查团根本出不了旧南京城多远就会被野外接踵而至的土匪追兵磨死、缠死。后面的一切,全都将成为泡影。
——必须在这里展开决战,没有别的法子。
不过在此之前……老张觉得,自己有个提议必须得说出口。
他对知雨说,同时也是说给梅子和嘉嘉听:“队长,我建议,马上这次作战,我们不要全员压上。派两个人去打,留下两个,一人坐在一辆车子里,以来照看车辆和物资,而来倘若发生意外,也好有个接应。”
知雨马上意识到老张在想什么。
“老张师傅,你话里的意思是说,假如那两个去战斗的人出了事,剩下那两个人可以很方便地开了车直接跑掉?”
被知雨说中了心思的老张,只得点头。
梅子刚想说“我同意张大叔”,知雨却抢在大家前面说道:
“抱歉,我不能同意。”
“队长——”
“你的意思我很清楚,我也赞成那句古代格言:‘不要把鸡蛋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但是,你要留在车里的那两个人抛下队友离开,你觉得现实吗?可能吗?不管最后留谁下来照看车辆,他们都不可能抛下另外两个人。——换成是你看车的话,老张师傅,你觉得你自己会抛下我们、把车一个人开走吗?”
老张摇摇头,不说话了。
队长说的是对的。
历经这么多战斗,调查团四个人如今的关系已经异常紧密。无论是谁,都不会愿意主动抛下队友。
“既然这样,那么你说的这条就不能成立,老张师傅。……不过我的确也同意,留两个人下来蹲守在车里。”
梅子终于按耐不住。她抢过话头:“你们别再说了,啰啰嗦嗦的,时间全部浪费在开会上——我要求冲过去打头阵,队长,你负责看家……嘉嘉也留下。张大叔陪我去打。大叔,你不会有意见吧?”
老张冲她笑笑。
梅子的这个建议正是他自己想说的。
知雨低头沉吟,没有吭声。梅子和老张都以为她已经默认同意了……
但是,嘉嘉突然发声。
“不行。我必须去。”
她看着老张和梅子,缓缓说:
“我知道你们怎么看我和想我的,我也知道,我几乎没有打打杀杀的本事。但是接下来那些敌人,必须要由我去前方感应他们的方位和火力,否则光凭正面交火根本不行。”
“姑娘,别这么说,今晚你的战斗经验已经很丰富了,我只是……”老张对她说,说到一半却又迟疑了。
“……老张师傅,你只是觉得,我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就天生应该躲在后方搞后勤是吗?但我不觉得应该如此。现在是打仗,人人都要出力,而恕我直言,比起你们的‘刀枪棍棒’,我拥有的感应能力才是更加重要的。”
嘉嘉说得句句在理,众人无法反驳。
梅子点头说:
“讲得好,姑娘。那就这样,你跟我去,我负责保护你。张大叔留下来负责保护队长。”
“这怎么行——”
老张刚要表示异议,突然之间,知雨站起身来,喝道:
“你们都讨论够了没有?!”
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
知雨抱着胳膊,面目冷峻,对众人说道:
“好,谢谢。既然你们都说得差不多了,那请允许我发表意见。
“我同意梅子和嘉嘉的意见。马上这场战斗,需要我们集中最优势的战斗力,而梅子和嘉嘉的变异能力当然是最具优势的。同时,车辆和行李确实也需要人来看管。
“——我决定了,由我负责在白龙号上等大家,老张师傅坐在壁虎号上,陪我一起等,同时随时看我的指令行事。
“梅子,你负责打头阵,敲掉狼头游击队在这一带的全部火力,一个不要留,全都消灭光;嘉嘉,你负责感应敌人,现场指挥权,我授权给你,梅子的战斗行动由你在现场灵活指挥。另外,梅子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嘉嘉的生命安全,你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嘉嘉姑娘掌握的知识,对于调查团的重要性,我想就不需要我在这里浪费时间重复了。
“以上就是我的命令。大家听清楚了吗?”
见面前三个人都不做声,知雨也不想再多说了。
“——既然你们都清楚了,那么,现在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