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表情写满不安和恐慌的老板,从天台上下来之后,却平静了许多,并且命令大家开门,那三个小伙子陡然见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们还是听从老板的指令,三人合力,又拽又拉,将卷帘门打开。
顿时,车间外面的辛辣空气和沙尘,伴随着阵阵风声,不断朝车间内部灌进来。
车间老板和小伙子们赶紧将自己的面罩都戴上。
外面那三辆车开进来了。
***
调查团刚进入车间时,车厂老板和三个小伙子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三辆汽车看过去:
打头的一辆四驱皮卡车,jmc品牌,看上去似乎还算正常,但阅历丰富的车厂老板马上就看出,这辆车原本是属于土匪的武装车。虽然这辆jmc的车顶没有机枪之类的武器,也没有安装枪支的铁架子,但单独改装的圆形天窗和几个铆接枪架子用的孔洞,刚刚老板一眼就认出来了。而这辆车的车头挂着的长方形破障铲,更是彻底暴露了它的身份。
jmc皮卡进来,停进第一个工位之后,跟来的一辆大型房车就更是有趣了:车身巨大的大通牌房车,居然用的是电动发动机;而在它的车尾,还用硬质连接杆拖曳着一辆大通牌的越野皮卡车。
所有车辆全部在工位停好并熄火之后,老板看见,一共有五个人,有男有女,各自分别从那三辆车里下来。
从jmc里下来的是一个神色沧桑、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头发已经有点灰白,脸上胡子长时间不刮干净,很是邋遢,身上衣服上还有斑斑污渍(说不定是血迹)。
从房车驾驶室里下来一个年轻女性,长得大眼睛、漂漂亮亮的,但皮肤很黑,扎一个又长又毛糙的大马尾辫。房车侧面车门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长得五大三粗,不过皮肤却白得很奇怪;女的又瘦又小,黄皮肤小眼睛短头发,看上去其貌不扬。
最后,从那辆被拖来的皮卡的驾驶室里,跳下来一个留着男孩头的小丫头,身材瘦长健硕,皮肤乌黑,走起路来大大咧咧,一下车就冲着车间里的小伙子们嚷嚷:
“先跟你们说啊,小心点,这辆壁……这辆皮卡车是四驱的,刚才一路上我把分动器断开了拖过来的,你们检修的时候别忘了这件事!”
听起来,这小丫头对汽车倒还挺了解。
并且这五个人手里和身上,全都带着武器。
车厂老板对他们五个人抱有浓厚的兴趣。
他见手下的小伙子们还在犹豫着不动,便冲他们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卷帘门拉起来,准备干活了。”
“老板,他们是……”其中一个小伙子被调查团几人手里的枪给吓住了,问老板。
“放心啦,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也不是土匪。干活了干活了。”
然后这老板冲那中年人喊了一声:“这位哥们,能麻烦你们先把枪收一下吗?这帮小家伙们没怎么见过这场面。”
中年人与旁边那个马尾辫女子对视一眼,马尾辫冲身边几人喊道:“大家把枪都放回车厢里去,让师傅们安心干活吧。”
于是所有人,包括那个中年人,全都乖乖听话地把手头的武器,都放回那辆房车的后车厢里。
这场面让车厂老板看了尤为感兴趣。
他抱着胳膊,走到这群人身边,问道:
“各位大哥大姐,这一路上辛苦了吧?你们打哪儿来?准备去哪儿?打算改些什么?”
***
知雨和老张没打算跟这个车厂老板多说什么,他们甚至都不想说出自己的来路和去路。
因此知雨没有说话,只是僵硬地冲着老板笑了一下。
老张冷着脸,拉着老板来到工位面前,直截了当地开始讲述自己需要的维修和改装业务项目——
壁虎号和白龙号的车门和车窗,壁虎号的挡风玻璃,还有两辆车车体上的防护装甲板,凡是缺损的,全部都要补齐;两辆车的车身上有不少弹孔,打穿的地方要焊接填补好,没有打穿的地方,弹坑深度超过一定程度的,要用钣金工艺修理好,不为美观,只为了保证车体强度。
两辆车在引擎盖上都需要加装装甲板;车体各面,原本没有安装装甲板的地方,需要增加焊接厚度较薄的铁板用来增强防护性。但是这些装甲板不宜过厚,因为全车装甲过于厚实的话,对车子性能也有消极影响。
两辆车所有的车窗玻璃部位,全部要更换上新的活动防护栏和防护网:两辆车的挡风玻璃上,安装百叶窗式可以打开和关闭缝隙的可动页片式防护栏,壁虎号侧面车窗、白龙号侧面和车尾车窗,安装不可动的叶片式防护栏,壁虎号生活车厢的侧面车窗,外侧安装网状防护网,内侧安装可以掀起和闭合的防护金属板,同时在白龙号车身两侧,还要各新开一个射击孔,同样要是内外都能够闭合的式样。
两辆车的全车灯具要统统维修和补齐一遍,照明功率无需放大,但发光元器件必须换新。
两辆车所有的轮胎全部换成低压加厚加宽的轮胎,壁虎号和白龙号的后轮全部改成四轮,也就是单边两轮并排的形式,以减少磨损,增强生存力。相应地,两辆车的后轮眉需要用钣金工艺加宽改造,以保护车体两边凸出来的新增轮胎的胎面。
两辆车车头的铁铲全部重做、换新,加大加厚,加焊合金钢材料的钢缆切割刃片,竖在铁铲上方。
以上是暂时能想到的维修和改装内容。除此之外,两辆车全车的零件更换、油料更换、过滤器件更换、工况检修的常规保养,也要在全部维修和改装结束后统统走一遍。
至于由此产生的费用和物资消耗——
“这辆jmc四驱皮卡归你了,你们是拿去自己用,还是卖了,还是拆车用零配件,都随你们自己高兴。”老张将jmc武装车的车钥匙抛到车厂老板怀里。
jmc原本车内的武器弹药和物资,队员们事先已经全部转移到白龙号的车厢里去了。老张想过用多余的武器和弹药冲抵一些费用,但最后被知雨否决。
“另外不够的话,我们手里有现金。除了现金,物资我们也有,如果有想换来冲抵的,你提前告诉我们。”老张对老板这么说道。
老板用手背擦擦眼角,笑嘻嘻地对老张回答:
“好好,这都好说,等改好了可以一并了账……我只是好奇啊这位大哥,你们究竟是哪一路的老板?我说句不该说的,看你们这样子,坏人肯定不是,但好人……也谈不上。我们这是一个小店,经不起折腾,我手下三个小子,又都是些孩子,所以——”
“不该你操心的事情不要操心。”
老张冷漠地对他回道:
“你只要知道我们有钱,我们不是土匪,不会欠账也不会抢劫你们,这些就够了。干活去吧,我现在没空陪你聊天;而且你们还有那么多活要干。麻烦你们干活麻利一点,越快越好,赶在今天晚上12点之前完工,我还会另加奖金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