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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手表闹铃响起。
老张突然睁开眼睛。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抱着akm步枪,竟然就这么直直地坐在车厢沙发椅子上睡着了。
车内灯火通明,但是一片寂静。
老张抱着枪跳起来,看见梅子、嘉嘉、杨瀚三个年轻人各自睡着在车内不同位置。
知雨则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升降椅子上,盯着潜望镜看。
老张抬手看一下时间:将近晚上十点。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不叫醒我?”他走到知雨旁边,轻声问道。
“你醒啦。”
知雨转头冲他微笑一下。“——宣布休息之后没几分钟,你眼睛一闭,头一歪就睡着了。我没打算叫醒你。没关系的老张师傅,我们在车里很安全,再说你忙碌了好几天,也该趁机多休息休息了。”
“我可不敢多睡,睡得越多越想睡,到最后就别想再爬起来了。”老张接过潜望镜目镜,边看外面边问:“……那群狗怎么样了?它们还在?”
知雨低声回答他:
“它们都还在。”
“确认过数量了吗?”
“我数了好几遍,差不多可以确认一共有二十三只。”
“数量真不少。没有让它们爬到车顶上来吧?轮胎也没被它们啃吧?”
“都没有。但是,老张师傅,我觉得它们的姿态有点奇怪。”
……
在潜望镜里,老张能看到,这些野狗本能性地围成一圈,将车队两辆车围在中心;进一步辨认可以看出,真正处于它们包围圈内部的只是白龙号。
它们只把众人所在的白龙号作为真正的围攻目标。
——大概是闻到我们几个人的气味了吧。这帮狗杂种。老张心里暗骂。
二十多只野狗,在车灯照射下,形象分明:它们全身毛发悠长,毛色灰黑,但是并不邋遢散乱,显然是已经在野外生活很久了;它们的獠牙很长,全都露出嘴外很远,绝非一般家养宠物犬可比;舌头下面无不是垂着肮脏的唾液,嗓子里无时无刻不在朝外喷吐着仿佛作呕一般的丑陋低吼声。
它们当然是在围攻调查团,但是它们目前只是静坐着,并没有任何仅供举动。
老张对野生动物没什么研究,也很少遇到这么多活着的野生动物。他仅仅只能凭本能,以及不多的与犬类打交道的经验,推测这些野狗正在等待。
从体型看,这些野狗已经忍饥挨饿很久了,腹部全都是瘪着的。
——必须寻找对策……该寻找什么对策好呢?
“要不,我们扔点食物给它们,反正它们是在觅食……”知雨提议。
老张表示反对。
“绝对不行。不能给它们尝到甜头。这样只会让它们更加咬定了我们这里有盼头,更不会走了。这帮狗东西,它们只会越吃越饿。……而且说不定,它们以前就已经尝过人肉的味道了……”
知雨紧张地抽动一下咽喉。
——贪婪是一切动物的本性。
“赶走它们呢?”
老张沉吟道:“我们唯一驱赶它们的手段就是开枪。但是我怀疑它们是否害怕枪声。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必须和它们开战了。这些家伙与人类不同,运动能力太好,如果我们从天窗钻出去开火,就等于暴露在它们的攻击范围之内了。”
“派嘉嘉去打?她的感应能力配合枪法的话——”
“不行。”老张打断知雨。“我说了,这些家伙的运动能力比人类强太多。它们速度太快,绝对不是以前我们遇到过的那些土匪们所能比的。……可惜,我们没办法安装那种正规部队才有的遥控转向炮台。”
知雨走到车厢侧面,用手敲敲侧窗下方一个小小的圆形铁皮滑门,问他道:“那么这个怎么样?侧面开火口,左右各有一个。从这里开枪,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敲击滑门的声音,同时也唤醒了另外几个在小睡的队友。
老张走过来,检查了左右两侧的这两个小圆孔。
两个射击孔都开在车体侧面的车窗下方,设计时,只要枪口伸出去,射击者站在原地,就可以透过车窗玻璃观察车外,通过判断弹道和着弹点的方式修正设计方向,进行概略射击——不算太精准,但至少很安全,也很简便。
“怎么,你们用这个小洞眼儿开枪?这大晚上的,我们的机关枪可没有装那种会发光的子弹啊。”梅子披上衣服,发表议论道。
她的这句抱怨,让老张心念一动。
会发光的子弹?这倒是让他想到了些什么念头,但是猛地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
老张晃晃脑袋,想让刚起床的脑袋清醒一些。“——你说的那叫曳光弹。确实,我们没有那种东西。只能靠灯光配合了。一个人开枪,另一个人控制车顶探照灯配合照射相应的方向。正好车道:“想要毙了外面那些畜生,恐怕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遥控武器站’这个概念我记住了,回头有空我们可以进行相关改装。现在,就按老张师傅说的来吧。”
“要不然,让我出去对付它们好了。”杨瀚穿好了外套,说道。今天这一整天的清障工作,让他浑身有一种“有劲使不出来”的憋屈感,这驱使他自告奋勇起来。
梅子笑着拍拍杨瀚的胳膊:“跟我想到一块儿去啦兄弟。——也让我跟他一起去!”
知雨厉声说道:“我坚决不允许。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不准你们出去冒险。就算你们体力好,但万一被它们抓到咬到,难不成连狂犬病毒你们都不害怕吗?绝对不行。现在,都听好,全都按老张师傅的提议,两人一组,对外面的‘敌人’实施开火和驱逐。”
她命令老张和杨瀚一组,梅子和嘉嘉一组,这两个火力小组里,一人负责开火,一人负责灯光照明;她自己则站在车厢中间守着潜望镜,同时负责随时补充两边火力小组的弹药。
“没有人有意见吧?”她问道。
大家都没有意见。
“很好,那么,各就各位,进入射击位——”
知雨的命令,被车外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大的嚎叫所打断。
车内每个人的心,都被这一生凄厉暴躁的恐怖叫声给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