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余松开玉儿的肩膀,对女孩说:“去大门口待着,离火场远些,不要让我担心了,知道吗?要听话。”
玉儿点头,谁的话她都可以忤逆,但是夕余的吩咐,只要她不违背良心而且做得到的,她拼了性命也会严格遵守。
玉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夕余这才转身和离姬做正面交锋。
离姬将眉尾高傲的挑起,“你这眼神什么意思?眼珠子跟烧着火似的瞪我。你心里是在骂我呢,还是在咒我?”
夕余反而微微一笑,不提及要害,关于玉儿的嘴为何受伤,他半句不问,倒是说起了别的事儿,“下个月,我要玉儿陪我出席观音庙的演奏,我需要她当我琴童,帮我抱琴,如果她有意外不能参加,或者忽然出了事故,那我也只好推掉靖王妃的一番盛情了。不仅如此,以后的每一场宴会,我都要她当我琴童,在宴会上贴身伴我左右,如若哪天没了她影儿,我便不再进行任何演奏。”
离姬怒冲冲的皱起五官,“你胆敢再说一遍。”
“说十遍、五十遍、一百遍都行,玉儿要是再有三长两短,我这块金招牌就自废双手,此生不再抚琴。”
“你在胡说什么?大火熏坏你脑子了?为了一个孩子,你竟然要赌上你乐师的前程?你难道不知你这双手有多么的价值连城?你的人生还不如一个小乞丐珍贵吗?”
“人无贵贱,她出身穷,但不表示她低贱。她是我捡回来的,说到底,她是属于我的,我要你收留她,不是要你毁灭她。万一她在这乐坊中过得比街上更惨,我岂不罪过。这里赏不了她一口安稳饭吃,我也只好带着她去别处另谋高就。”
“另谋高就”四个字就跟如来佛压下来的五指山,压得离姬一点火气都不敢发作。
她强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夕余,你别跟我怄气,一个贱种而已,你要是想要个琴童,我大不了重新给你买一个,至少买个会写字的,可好?”
“我就要玉儿。”夕余不做任何让步。
离姬一下子翻脸,“为什么偏偏得是她?为什么!”
夕余面不改色,“因为她善良,对我真心实意,而且忠诚,为了我可以傻乎乎的跳进火里去。”
离姬捶着自己胸口,“我不也是?我对你也是真心的!夕余,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而已……”
“鬼才信。”夕余冷漠的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虽然你年纪小,但你阅历可不少,浪荡不守规矩,朝三暮四,私下玩弄的男子不会少,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知道。”
“这并非事实。”
“你平日里怎么对待那些官老爷,我可看得一清二楚,你对这些有钱人搔首弄姿,挤眉弄眼,暗送秋波,投怀送抱,都是明摆的事实,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这就是你的本性,难道是我眼瞎?”
“经营乐坊和做买卖没差别,我不过是和客人们表面上套套交情罢了,与那些大肚肥肠们赔笑,不是我自愿,我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