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一晃8年。
天道历121年,火融大世界-龙武大陆中央,龙川河旁30里地——碧霞镇。
一位黑发黑眼黑衣的小少年,托着一口黑糊糊的大锅,出现在碧霞镇旁的老树下。一群孩童围着他又跳又笑,取笑道:“没爹没娘野孩子!就会讨饭糊锅头!”说完,一阵无邪哈哈大笑声中,围着这个8岁幼儿,把各种面包、甜点、馒头、糖果、蔬菜等,也不管锅口的泥垢与脏污破旧,直往里塞。
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儿,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锅口,也不管这群孩童的说道,只是微笑,然后神情带着一尘不染的纯真与宁静,还有感激,说道:“我有师傅哩。”说完。续而孩童们玩耍笑声银铃,碧天回荡,随着和风,吹向远方山林,给这个小镇带来了和睦欢乐。
这个小男孩,名叫阿源,是被一个老道士养大的。老道士经常借着“破财消灾”的缘由,请碧霞镇的镇民们慷慨解囊,“救度”无依无靠的白头老道士与孤儿阿源。一开始,老道士是以各种“寻福积德”的由头,来让镇中的财产较为丰厚的家庭“捐款”。不愿捐的,老道就会坐在对方大门口,开启他的那破锣嗓,鬼哭狼嚎好几天。长此以往,就发展成大家一见到他来乞讨,就赶紧为了破财消灾与耳根的清净,像赶苍蝇一样,随意丢下几个钱币或者一些旧衣物、剩菜剩饭等赶紧的打发了他。
当然了,也不乏几家好心的人家,主动给予帮助的。比如大花家,就总是不等老道士上门,主动给予各种物质与精神上的支援,其中包括了对阿源的教育、读书识字等。或者是沾染了龙川河的灵气,碧霞镇的镇民大多心地很是和善淳朴。
等待阿源稍微大一点,能走路的时候,老道士就给了阿源一口大黑锅,让他接受“生存任务”,自己来镇中乞讨。镇中大伙一瞧:呦呵!一个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儿,长得眉清目秀,虽然不是绝美,却是十分可爱,眉眼让人看着极其舒服与畅快,好感顿生。于是,成年大人们背后通过镇长的集结,开会讨论中,决定让各自家中的孩童,在小阿源过来乞讨的时候,给予支持与帮助,免得他回去因为乞讨失利,遭到疯疯癫癫的老道士的打骂与虐待。
当然,孩童的嘲笑是免不了的,但是阿源这娃娃吃百家饭长大,自然知道其中的玄机,也从不生气。只是静静的一直带着微笑,与孩子们玩在了一起。逢年过节,遇到有人需要生意上的交易又懒得走动时,还会给镇中的大人们当个小跑腿儿。由于阿源性子安静,对人客气又不淘气,加上老道士虽然疯疯癫癫,那一手医术确实极为不俗,镇民们基本都喜欢他,也愿意接纳这师徒俩,也就养成了如今这种现象。
老树下,在孩童们的玩耍声中,时光飞奔而过。
阿源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玩伴们说道:“好啦!我该回去啦。要不,我师傅可要担心了。”
“你是说和你一起住的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家伙?我爸爸说他是个疯癫道人,上次去我家给我们修屋顶,结果你知道怎么滴?”玩伴小虎接话道。
“啊?我师傅又闯祸啦?”
“倒也不是。你师傅修好了屋顶,说要给我家的屋顶撒一种药水,让我家蚊虫不侵。”
“哦。那还好。师傅他老人家对药草很是精通……”
“可不是。自从那以后,我家里是没有蚊虫飞来,可是你知道怎么滴?”
“啊??”
“我家屋顶撒了药水,没了蚊虫,却天天三更半夜有夜猫在屋顶上叫春。闹得我邻居家的大叔跟我爹娘还有我,夜夜都睡不着觉。最后,不得不重新把屋顶给掀了,重新修了一遍!你师傅的药水太厉害了!居然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都洗不掉!我爹娘跟别人说了,镇里头都决定再也不找你家的师傅修屋子了!”小虎抱怨。
阿源:“…………”
于是,在孩子们友好的道别声中,阿源离开了老树旁,抱着那口被物资塞得满满当当的大黑锅,稳步往小镇出口行去。
离开小镇之前,住在镇口的大花对他叫了一声。阿源望着这位满脸雀斑的慈祥妇人,不由得心中一动,开口谢道:“大花婶婶,我师傅说最近要教导我仙术,让我专心修习仙术,学医治病。”
“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他那样么!知道啦,小阿源。那以后你有空的时候,再来找婶婶学读书认字。我可告诉你啊,读书用处可大着呢……”在大花大婶的仿佛满脸雀斑都笑开了花的慈爱微笑与絮唠中,阿源耐心的倾听,然后告别。
碧霞镇外,丛林小道中,阿源抬头一望,四下转悠,确定无人观看以后,咒语一起,喃喃出声:“风行术!起!急急如律令!”
一阵微风吹过,只见阿源脚离地漂浮半寸,突然疾驰。一跃!每一步都能跃出3、4米远。阿源抱着一个大铁锅,在急速的跃进中,很快的把风行术所需运转的法力贯穿全身,快速奔驰。好似那天上轻飘飘的风筝,快速行进至山中偏僻小庙。
小庙残破,但却生机勃勃。因为,小庙中传来了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
“源~源~源~啊~~啊~~啊~~你啥时把锅还~~~引领老道走向富足与可以吃饱的、其乐无穷的、无需饿肚子的生活~~~源~~~~~源~~~~源~~~~~啦里个啦,隆里个隆~~~”自然是清清道人。
“师傅!我回来啦!”一声喜悦的大吼传来。
“你回来啦?我的小乖乖。让为师瞧瞧你今天又带来什么好吃的。不错,不错。镇子上的人果然懂得怜爱幼小的道理,与珍惜老道歌声的传统。嗯哼!阿源啊……”
在清清道人的忽悠与消谴的话语中,老道一把抢过阿源抱着的大黑锅,胡乱翻了翻。喃喃自语:“怎么这么小气?这镇上的人是越来越爱惜财富了,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不行。下次老道得去给他们唱歌祈福,祝祝寿,好换点银钱过来。”
“师傅啊。”
“啥事?小乖乖。”
“那个……师傅。不要叫我小乖乖可行?”
“那成啊。大乖乖。有事问师傅,没事练仙法。说!”
“…………”
阿源叹了口气,说道:“上次李捕头送来的那3两白花花的银子,所用来请您治病的医疗费,够我们好几日的伙食费了吧?”
“是啊。”清清道人掏掏耳朵,懒散应道。
“那三两银子?”阿源歪头疑惑问询中。
“都被老道拿去验证自己的手气好坏上了。”
“喔。师傅你这次又是去哪家赌坊‘验证’的妙手好运气?”
“自然是隔壁镇上的王大发家开的‘一夜暴富赌坊’。不过这次手气有些不够妙,所以那3两雪花银,我就当了彩头送给了王大发。”
阿源再次叹气:“我说师傅。”
“又做啥?”
“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练变形术了?我明明是天蓝色的头发、天蓝色的眼睛,你非逼着我每天练习变形术,把自己的头发眼睛的颜色,转化成黑头发黑眼睛。我总觉得怪怪的。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来的样子,可不可以变回来啊?”
清清道人脸色一肃:
“阿源。你听好!老道我虽然被人夸为疯癫,可也不傻!你这头发跟眼睛的颜色,如果泄露出去,恐有杀身之祸!”
“为何?”
“事关重大!就这个,小家伙你可得千万要听师傅的!否则,恐怕没多久,你就要像那没知觉的死人一样,两眼睛一闭!就啥也不知道喽!”清清道人板起脸,眯着眼,俯身下蹲,盯着小阿源的眼睛训道。
“那师傅,我的头发跟眼睛是跟我身世有关?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的爹和娘,会来找我吗?”
“停停停!老道我平常都怎么教你的?”
“要我简单生活。”
“是啊。那你问这么多干啥?”
“大花婶婶说过不懂的东西,要不耻下问!”
“错错错!老道说的,才是正确的!听师傅的!你是我捡来的,也是我养大的,仙术也是跟着老道我习得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管,但是阿源!”
“是!师傅!”
“你一定要记住两件事!一!生活是简单的!越简单越好!别弄得太复杂!”
“嗯。”阿源轻轻应道,有些泄气。
“二!关于你的身世,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时候,什么也别问。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说这句话时,清清道人一反常态,脸色变得特别严肃,态度严厉异常。两道锐利的金光从清清道人眼中直射而出,阿源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临身,浑身一重。顶着威压,艰难缓慢抬眼对视中,看到了师傅眼中的认真与不容反驳之意。想到每次自己身体不适,师傅都在旁边轻轻唱歌陪伴自己,不眠不休的照顾,一直到自己恢复健康为止。阿源不由得心中一暖,一宽。
很认真的对师傅回话:“好的!师傅。我会记得很牢,很牢。记一辈子!”阿源眼中满是认真与坚定。
“很好!这关乎你的小命,马虎不得!好了。让为师瞧瞧今天我们要做什么菜式!”
破庙中,传来了师徒俩切菜煮饭的欢畅笑骂声。伴随着清清道人五音不全的歌声、幼童阿源喜乐的嬉笑声、与有样学样的“哼哼”童稚歌唱着与老道士合音的有趣音符中,继续着师徒俩相依为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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