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我把它递到他眼前,问:“你想要哪个?”某人义无反顾地点了简陋的那只。我这才大幅地点了点头,说了声“乖”后,又爬上了床。打开包装盒,我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蛋糕,递到他嘴边,笑盈盈道:“张嘴。”苏半夏别扭地扭过头去,就在我以为他在害羞然后把蛋糕送进自己嘴里的时候,他突然凑近了,疾风骤雨般地吻了上来。我傻了,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却已辗转着,舌头了我的唇。今天的第二次亲吻,但是这次,和哪次都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安,舌尖探进来时还带着微微的颤抖,这样的颤抖像是带着细小的电流,那电流吸引着我接近近一点,再接近近一点。我反手搂上他的脖子,轻轻用舌尖点触了一下他的唇瓣,他趁机卷住我的舌头,拖进他嘴里用力地吸到我舌根发麻,我有种错觉,觉得好像要把我拆吃入腹的感觉。唇齿之间是巧克力蛋糕甜腻的香味,弥漫到空气中,一室暧昧。纠缠了许久,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一声令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啵”的轻响,我低头,脖子都红了,脑子一热,问道:“这么熟练呀,你是亲过多少人”
“你不是也熟练的很。”某人反问。我蓦地抬起头,不服气:“我那是入戏太深,直接激发的潜力。”“哦,那我是自学成才。”他说。而后,四目相对,喜欢了,尴尬了,最后噗嗤笑了。他唇,说今天的蛋糕味道真好,我拿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大骂他不要脸。直到护士来敲门,说这里是医院,不要大声喧哗。我们各自举着枕头,偷笑,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晚上睡不着觉瞎闹腾,爸妈来管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总是别有一番风味。“苏半夏。”我放下枕头,隔着咫尺之距,突然板起了脸,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知道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我执意要离开你,所以现在我打算全部告诉你。”他也端正了神色,听我语速极快地讲道。“我们在一起第一年的时候,也就是高一,我爸突然进了戒毒所,我打电话给我妈才知道,他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之所以染上毒瘾,恰恰是我的生父在作祟。他们在那之后不久就办了婚礼,我和你一起去的,之所以说他是我的继父,是因为我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后来,快要高三的时候,他们准备搬家去g城了,要我也去,并且要跟你断了联系。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价很高,你配不上我,我却觉得自己的身世肮脏,配不上你,因此从那时起我就有了离开你的想法,但是我想再陪你一段时间,让自己慢慢放下。“可之后我才知道,要放下谈何容易。“大学里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无数次想要忘记你却无数次想起,但家里给我安排了亲事,我也没有再回来找你这样的想法,可一切在你打电话来的那一天被全部洗牌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依旧那样想念着我。“后来,纪清找到了我,她告诉了我一些你的现状,并且在毕业之后邀请我去参加同学聚会。我本来不想去的,但真的很想见见你。“可是那天你没来,最后反倒是见到了你的师妹,江槐父亲手术的那天也见到你和她亲密无间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受了骗,我觉得很寒心,可在这半年来我们一点一点解冻之后我才明白,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爱我。“可是半夏,我答应了父亲,半年后回去由他主宰我的婚姻,但我后悔了,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你愿意陪我一起找到后悔药,然后跟我好好地走下去吗?”你愿意吗?苏半夏的眼里冷冷冥冥,却瞬间,微微一笑,说:“我愿意。”
他说:“你离开的这么些年,我想过很多,也很不理智地恨过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渐渐想明白,你也有你的苦衷,所以我等你。“可是,不曾站在原地等待过的人,不会懂得站久了双腿都无法弯曲的滋味。很累,的确很累,但我从没想过放弃。“宣珂曾经问过我让我一直放在心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厉害角色,是比她漂亮还是比她能干,我说那个人哪里都不如她,脑子笨,胆子小,还总爱逃避。“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你,再好的我都不想要。”我听着这话泣不成声,他帮我拭去眼泪,说:“阿辰,有些时候,两个人受折磨,比起一个人默默承担,来得更好。我说过我愿意了,那么不论前路有多么坎坷,我都会和你一起走下去。”
苏半夏有一句话说得深得我心:前路曲折其实是好事,因为我们能够看到更多的风景。在他生日当天,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个遍。他挑着眉说你根本没有换手机号码对不对,那天后来回拨过去的根本就是你的同学对不对,我摸着鼻子,讪笑着说是。我问他打电话来说那一刻好想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那是他实习后第一次进手术室观摩,眼见要成功的手术却因为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而失败了,我点头,看来沈婉并没有唬我。他还说那天病人家属哭得撕心裂肺,跪着求医生救救他们的孩子,他看了心里也很不舒服,于是特别想听听我的声音,但是后来见多了生死,也就渐渐看淡了。我说难怪都说医生是这世上最冷血无情的物种。我问他江槐父亲手术当天他是真没看见我还是装着没看见我,问他为什么这么亲昵地把白大褂交到宣珂手上。他惊讶地说那个人是你呀,我摸摸孩子头,说赶明儿咱们去眼科看看度数是不是涨了。
他说江槐父亲转院的前一晚,他被电话叫去医院,待李彦平息了怒火后跟他详谈了一夜的手术方案,第二天实在是困得不行,才让宣珂去跟手术自己在椅子上睡觉的,他还说把衣服给宣珂只是让她顺路带到办公室,而自己准备回家补觉。我哦,说原来你真没看见我,他说废话,看见了能把你放走吗。总之,一切该了解的事情都在这一晚了解清楚,再无隔阂,只是十二点一过,我打死也不肯再回家去了,最后和苏半夏共同挤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一夜无话。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因此苏半夏的伤口恢复地异于常人地迅速,并在入院十天后乐颠颠地申请出院,但是被我言辞否决了。他苦着脸,泪汪汪:“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啊”“我不管谁是医生,反正你得再给我好好呆几天。”
我明白自己现在这样有些无理取闹的嫌疑,但谁让当初我受伤时,某人硬是将我扣押了半个多月才放出去,既然伤得比我重,那么理应多观察几日。苏半夏戳枕头,碎碎念,我耸肩,提上热水壶打水去了。江槐那厮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早已不复当时的衰样,又回家住了些时日,如今竟然容光焕发地蹦哒到了我眼前。确切地说,他是容光焕发地捧着一束花丛,接着斗志昂扬地找到了苏半夏所在的病房。护士台里的小护士们唏嘘一片。我提着沉甸甸的水壶站在热水间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护士甲大惊小怪:“哎,你们看那个帅哥,他就是前几天vip病房里的江槐,真正意义上的高富帅啊!”护士乙见惯了世面似的,波澜不惊:“是他呀,我还给他扎过针呢,当时鼻青脸肿的真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还是苏医生好看些,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他长得太妖。”护士甲是忠实的江槐党,反驳道:“就是妖孽才漂亮呢!”
护士丙一声不吭地观察着江槐,冷不防来一句:“不对啊,他怎么往苏医生病房里去了?他们俩认识?”护士甲撩撩刘海,鄙夷之:“这都不知道,江槐和苏半夏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应该是去抢人的吧。”护士丙恍然:“哦,是那个叫卿辰的吧,长得是挺好看的,可也没漂亮到不可方物吧,个个都喜欢她,不应该啊。”护士乙凑近了她们,压低了嗓子:“你们不知道,这三个人是高中同学,那时候就有感情纠纷了,不然宣珂从大学就追苏医生,五年了呀,能到现在都没修成正果吗。苏医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那个卿辰。”护士甲花痴状捧心:“我们江槐也长情啊,好男人哎。”
护士乙是半夏党,不屑地翻了白眼:“哼,长情有什么用,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抱不得美人归。”然后两个护士就掐了起来,一个说江槐好一个说苏半夏好,我本来想在一旁看着她们打起来的,那可就有趣了,可是到最后,她们居然玩赌博,赌的还是卿辰最后会选择谁。我彻底无语,按常理来说,女人们不是都应该嫉妒那个被自己的男神喜欢着的女人吗,可现在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没了再往下听的心思,我掂着热水壶走到了病房门口,不加掩饰地推门进去,两个男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江槐正得意地举着花束,鼻孔朝天。“傻笑什么呢你?”我好笑,正想放下水壶,江槐抢着拎过去,然后把手中的花塞进我怀里,间或瞟苏半夏一眼,道:“有人说不用我看望他送他花,可是小辰,我是来看你的,这个也是送你的。”我从巨大的花束中费力地探出脑袋,看着气呼呼的苏半夏,忍不住笑弯了腰。“苏半夏你栽了啊!”他哼哼,歪过头,不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