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早就想着把齐王的真实身份跟贺兰楚说明,毕竟他们可是会在朝堂上天天相见的,她不可能时时提醒贺兰楚小心他。而且相思也不见得事事都能比他看得深远,所以还是应该让贺兰楚早些知道一切,也好确定该如何面对一个身份确定的敌人。
可这段时间相思一直忙得很,所以才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跟贺兰楚说明齐王就是帝司,现在她赶紧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希望能够用这样的诚实态度来换得贺兰楚不再生气。
相思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帝司的所有情况都说了出来,看着贺兰楚不发一语的样子,她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身边,声音轻柔带着讨好。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而且你看,帝司并没有伤害我不是吗?他之所以找到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可以顺利离开这里,不打扰他的计划就行了,这其实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必和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直面对抗。”
相思尽量挑些对他们而言比较正面的话来说,也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轻松,希望可以不让贺兰楚再因为她悄悄离开而生气,可看样子他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好转。
有着帝司这样一个与相思同为识骨一族的厉害角色混入朝堂,并且站在贺兰楚的对立面,的确会让他更加危机四伏、性命堪忧,但是他更担心的却是相思的安全。
如果不是为了要救贺兰楚,相思也不必折损自身灵力来续他的命,现在帝司主动出现,失去一半灵力的相思已经不再是他的对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相思却选择单刀赴会,若是她猜测的是错的,帝司真的动手想要她的命,贺兰楚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该怎么办。
还好,相思好好的回来了。
看着面前神情紧张的相思,贺兰楚突然之间就什么想法都没了,只是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怀里,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好像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相思听着贺兰楚心口与她频率一致的跳动,缓缓变得平静安稳,就这么乖顺的和他相拥,让两个人都因为彼此的靠近而感到温暖安宁。
贺兰楚身上的怒气都因为怀中的人而散了,他突然间好像卸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都变得颓唐,“我好像现在才明白,当初我找到你,却将所有一切都藏在自己心里不让你知晓,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相思回忆起千年之后和贺兰楚见面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还依旧十分清晰,那时的她身无灵力,他为了保护她默默忍受了多少铭心刻骨的痛苦,以至于后来知晓一切之后的她几乎快要心疼而死。
贺兰楚甘愿为了保护相思而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他对她的爱深厚浓重,却也一度让相思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绝望。因为失去心脏的相思从始至终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杜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承受着身边人的照顾和保护,一次次看着他受伤却无法伸出援手。
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痛苦让相思近乎崩溃,她发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回贺兰楚,不再让他因她而受到伤害,想要放下所有的一切与他相爱相守。可到了如今相思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样将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肩上的做法,又和当初希望让她活在没有痛苦的世界里的贺兰楚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都是因为深爱对方才希望把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开来,殊不知这样做其实也让对方陷入了更深的痛苦当中。相思自以为可以看透一切,但是在涉及到跟贺兰楚有关的事情时,她就因为当局者密而被蒙蔽了双眼,反而不知怎么做才是好的。
“阿楚,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我答应你,从今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瞒着你了,是生是死,都由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面对,好不好?”
相思在贺兰楚的怀里窝着,声音有些闷闷的,但却是真心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她好不容易才和贺兰楚走到了今天,本以为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将他们分开,可相思却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让贺兰楚痛苦又自责,她真的知道错了。
贺兰楚伸手抱住相思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再没有什么愤懑怨怒了,而她话尾软软的“好不好”三个字更是让他彻底消了脾气,“好。”
相思有多了解贺兰楚,他就有多她,相思想要一力承担所有的事情,是害怕贺兰楚会受到伤害,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在相思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已经让贺兰楚很难过了,现在只要相思能够明白他的心就够了。
他们两个经历了许多分分合合、恩怨情仇,早已不是简简单单的情侣关系,爱让他们密不可分,只要能陪伴在彼此身边,比什么都要重要。
……
虽然贺兰楚此前并为与齐王有过真正的交集,但他通过对方在朝堂上的各种表现以及功绩都能看出来这齐王绝非池中之物,但他实在是太能压得住性子了,在贺兰恒的眼前也依旧隐藏得那么好。齐王多年来一直都装出鞠躬尽瘁的样子,尽一个臣子的本分与全力,将贺兰恒这样的老狐狸也骗过了,真以为他是个值得依仗的好兄弟。
可越是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暴露出了真实身份和想法才让贺兰楚觉得愈发可怕,如相思所言,齐王如果从一开始就是由帝司假扮的,那么他这棋局步的也实在太深太远了。作为一个灵力超群的识骨族人,即便离开了白头峰,也可以在这世上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可是帝司却偏偏要得到皇位,难道这种站在众人之巅的感觉,就连超脱世外的识骨族人也不能免俗吗?
贺兰楚总觉得帝司这样的人理应看得更透一些,即便想要也绝不该不仅仅只是凡人为之争破头的皇位,而是有更大的图谋才对,但他却想不到最关键的那一点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