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秉文被气走了,夏欣怡终于忍不住爆笑出来。
“你看他吓的!”
冼展晨笑着摇了摇头,问小秘书:“实际到底是多少钱?”
小秘书偷笑着看了一眼刚才算的结果说道:“四亿三千两百万。”
夏欣怡几乎直不起腰来:“他到底是个什么草包啊?为什么还能当董事?”
冼展晨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谁知道呢。”
有人敲了敲门,夏欣怡正和小秘书笑得开心呢,冼展晨看到吕秘书的时候,表情变得不好看了。
方才还跟着她们一起笑得冼展晨沉下脸来,夏欣怡就知道这个人大有来头。小秘书也很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刚才还十分欢乐的地方一下子好像进了冰箱,气温降到冰点。
夏欣怡询问的看了一眼冼展晨,冼展晨并没有看向她,反倒是直勾勾地看着律师,夏欣怡也就没有出去。
冼展晨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冲吕尧点了点头,说道:“吕律师怎么有空过来?”
那个男人也是一脸温和,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微微弓了弓身。
“冼先生。我是受了华老先生的嘱托过来跟您交代一下他的安排。”
冼展晨脸色很僵硬,嘴角有些抽搐。
“这边坐。”冼展晨领着吕尧往夏欣怡这边走过来,夏欣怡赶紧挪开腾出位置。
吕尧怔了怔,大概是想拒绝。可是想了想,还是跟着走过来了。
冼展晨很紧张,他的手心微汗,夏欣怡能看见细小的闪光。吕尧坐在对面,从容不迫。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文件摊在桌上,冼展晨看了一眼,没拿起来。吕尧径自开口解释起来。
“除却其他的股东占的百分十四十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华老先生占百分之三十五,华小姐占百分之三十,您占百分之二十五。”
夏欣怡听不太明白,但是她看见冼展晨眼睛里的光灭了。他的眸中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夏欣怡觉得不太对劲,悄悄给唐伯虎发了消息。
“您作为公司的董事长,一切决策由您在与董事会商议后做出,责任由股东均摊,华老先生百年之后,他的股份由华小姐继承,其他资产待分配。”
吕尧说完之后,依然温和,只是眼里似乎多了一些同情。冼展晨木讷的盯着前方不知道哪里,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夏欣怡看了看冼展晨,又看了看手机,有些心疼。
“冼先生,如果没意见,您就在这边签个字。”
吕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夏欣怡还是听见了。她心里是有些惊讶的,她以为这个吕律师,也是个冷血的角色。
冼展晨好像动了动,又好像没有。夏欣怡只觉得自己盯着他快要盯出幻觉了。
“冼先生。”吕尧的声音又温柔了些,“不签字,这也是生效的。你冷静冷静,再考虑要不要签字吧。”
夏欣怡才知道,吕尧说话越来越温柔,是因为他说的话越来越残忍。
冼展晨沉默了很久,然后还是拿起笔,签了字。吕尧收起文件,然后站起身,冲冼展晨点了点头。
“冼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冼展晨没有像以前一样如何如何有礼貌,他依然呆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有抬。吕尧终于把目光挪到夏欣怡身上,夏欣怡只好冲他点了点头。
“谢谢你,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没事,应该做的。”
说完之后,吕尧就离开了。冼展晨依然没有动静,夏欣怡急坏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唐伯虎怎么还没来!”夏欣怡心里暗暗想着。
“欣怡。”冼展晨好像叫了她一声,她不太确定,因为冼展晨看起来还没动过。
“展晨哥哥,你叫我吗?”夏欣怡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大声点,就会吓到他。
“你…”这回她的确看到冼展晨开口了,“你可以帮我把唐伯虎叫过来吗?”
说完之后,他的眼珠子,才在眼眶里慢慢的滑到了夏欣怡这边。她的心揪了一下,冼展晨看起来好像一具尸体,他已经把灵魂丢了。
“展晨哥哥…”夏欣怡的声音里带了央求,但是看着冼展晨的目光,她还是放弃了安慰,“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冼展晨又变成了刚才那样,夏欣怡除了着急没有办法。
“展晨哥哥,你喝点水吧?”夏欣怡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可是冼展晨没有理她。
“展晨哥哥…你理理我吧?好不好?”夏欣怡实在是没辙,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冼展晨歪了歪身子,倒在沙发上,把夏欣怡吓了一跳。她跳过去看冼展晨,发现他只是看着天花板。
“欣怡,你让我静一静。”冼展晨的声音幽幽的,飘在半空中虚无缥缈。
夏欣怡只好闭上了嘴巴,心里依然着急。
唐伯虎破门而入的时候,夏欣怡感觉他是个天使。唐伯虎蹲在门口,气喘吁吁的,他还没缓过来,就朝着冼展晨走过来。
“展晨哥哥,唐伯虎来啦…”夏欣怡轻声提醒道。
冼展晨的眼睛动了动,唐伯虎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怔了怔,然后被唐伯虎扶着慢慢坐了起来。
“晨,怎么了?”唐伯虎担忧的看着他。
“jacky。”冼展晨叫了他一句,然后笑了笑。
他这一笑,夏欣怡的眼泪倏地掉下来了。冼展晨象一个将死之人,摇摇欲坠。唐伯虎看了一眼夏欣怡,她捂着嘴巴离开了,不打扰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夏欣怡不太明白刚才吕律师说的是什么内容,也不明白冼展晨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不过猜想,应该也是老爷子又给了他致命一击,他才最后崩溃了。
冼展晨一点都不缺钱,他缺的偏偏是钱买不到的东西。他从小渴望的,却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亲情。
虽说夏欣怡跟他之间,已经是胜似亲情了,但是他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身边没有人,那段时间的空缺,再也没有人能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