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娶那么多女人放在后院,整天吵吵闹闹的,儿子不喜欢!”
杜淳的话音刚落,杜老爷就瞪了他一眼,“没出息!后院不宁,不是女人太多,是男人没本事。你看你爹我,不也有那么多妾室,她们和你娘不是处得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根本看不见娘半夜流泪的样子!
杜淳不满地望着他爹,“儿子是没出息,所以只想娶一个女人就好。”
“哎……我杜家怎么会出你这么个孬种?只娶一个女人?那是穷汉子干的事儿,你看跟咱们家来往的那些人家,哪家不是三妻四妾?我们家养不起那些女人吗?”
杜淳觉得自己跟他爹的脑袋之间,可能隔着陵江那么宽的一道沟,根本就无法沟通。
他把头撇到一边,“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要娶郭清莲。”
“不娶郭清莲,你想娶谁?我跟你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情情爱爱的事给我丢一边儿去。你可是我杜家的大少爷,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要是哪个女人敢扰你心神,我要了她的小命!”
“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我霸道?哼,我还有更霸道的事没说呢!”杜老爷冷哼一声,“如果你不肯听从我的安排,娶郭清莲的话,那这杜家可就不会交到你手上了。我可不只你一个儿子。”
杜淳皱起眉头,望着他爹。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二弟虽然才九岁,我还不老呢,我再多干几年,等他长大,一样可以把杜家交给他。”
“随便你,你爱交给谁交给谁!”
杜淳甩手出了书房的门,杜老爷捂着胸口,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孽子!气死我了!”
这时,杜管家在书房外轻声道:“老爷,薛家、魏家、丁家、于家四位坊主来访。”
“知道了,请他们到客堂奉茶,我马上就来。”
“是!”
薛家、魏家、丁家、于家四家的酒,一起进入了第三轮选拔赛。这就像在他们屁股底下放了针毡一般,四位坊主根本在家里坐不住,刚回到家就赶紧跑到杜家来。
薛老爷家的点樨酒当选为第二轮选拔赛的第一名,他心里最是忐忑,不停地在厅中走来走去,不时地望一望门口。
“各位,杜老爷这么久还不出来,是不是生气了?”
丁老爷捋了捋自己的一撮山羊胡子,点点头,“我看是,这次选拔赛状况连连,估计连杜老爷都没有预料到。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魏老爷是个瘦小的人,他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安,“这……这可怎么办?杜老爷要生气了,咱们今年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就是啊,我家的粮食都快见底了,还等着杜老爷批条子买粮呢!”
于老爷也是一脸担心地望着门口,盼着杜老爷赶紧来,又怕他来。
两杯茶都喝过了,杜老爷才慢悠悠地从门口进来。
“杜老爷!”
四位坊主连忙迎上去,讨好地叫道。
“各位老爷,真是慢待了,我刚刚在书房觉得有点不适,就歇了会儿才过来,你们几位不会见怪吧?”
“不会不会!”
“岂敢岂敢!”
“就是,杜老爷一向康健,想必是因为今天在酒务司的事生气吧?”
薛老爷的话音一落,另外三位坊主都用看白痴的眼光望着他,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老爷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连忙闭上嘴巴。
杜老爷撇嘴一笑,“就公使酒那点事儿,还不足以让我生气呢!我杜千山纵横南酒城十几二十年,岂会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
“是是是,杜老爷最是宽宏大量了!”
杜老爷走到主位上坐下,扫视了站在自己前面的四位坊主一眼,笑着开口道:“你们也别紧张,选上公使酒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啊!”
四位坊主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都苦着脸望着杜老爷:“杜老爷,你这不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吗?我们自己家的酒是什么样子,心里清楚得很,哪有机会选上公使酒?”
“不管怎么样,你们终究是选上了啊,特别是薛老爷,你家的点樨酒可是第一名,真是恭喜啊!”
“杜老爷,你就别挖苦我了!我那点樨酒就是家里最差的酒而已。”
“那更好啊,最差的酒都能选上公使酒,我家精心配制的雪莲酒反而落选了,可见薛家酿酒的功夫比杜家可强多了。”
薛老爷都快哭出来了,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错什么,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于老爷和他关系不错,连忙打圆场道:“杜老爷,薛老爷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今天来,是向你讨主意来了。这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杜老爷故作不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笑道:“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怎么还用我出主意呢?”
“杜老爷,你可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我们不找你出主意找谁呢?”
于老爷这句话总算让杜老爷心里舒爽了点,他点点头,“想必你们也是受惊不轻,其实这事儿也容易。这公使酒是大家自愿报名参加选拔的,那自然也可以自愿退出啊!你们说是不是?”
四位坊主对视了一眼,都听懂了杜老爷的意思。
于老爷比较慎重,他低声道:“杜老爷,虽说这公使酒选拔没有规定必须参与,可是就这么退出,会不会太不给酒正大人面子了?”
杜老爷站起身,哈哈大笑,“原来于老爷这么看重酒正大人的面子?那还来找我杜千山讨什么主意?我的面子哪里比得上酒正大人的,是不是?”
说完话他便迈步出门去了,留下四位坊主你看我,我看你。
薛老爷的脸苦得快扭出水了,“各位,你们看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啊?要不,就听杜老爷的吧?”
其他三位都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薛老爷说得对,这事儿得听杜老爷的。酒正大人终究会离开江陵城,咱们的命脉可还把在杜老爷手里呢!”
南隐山下。
麦穗正在翻看陆平安留下来的酒经,忽然听见敲门声,原来是余鹰回来了。
“余鹰哥,酒送过去了吗?”
“麦穗,你猜对了,酒务司那边果然说第三轮选拔要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