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由于连续很长时间都没能睡下,今天的我似乎睡的格外深沉。
我是在阿雅和千雪两个人死命挤进我的被窝的期间睡着的。毕竟早已身心俱疲,完全没那个心情再去和她们俩争论吵闹。
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坐在云层之上,高高地俯视着下方。俨然一副冷眼旁观着整个世界的神明姿态。被夕阳染红的街道,红的晃眼,红的灼人。
那个幽灵又一次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张嘴似乎在反复地说些什么。但是我既看不清她的脸,也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有无尽的寂静与红到刺眼的落日余晖。
那之后的不久我便醒来了。墙上的时钟告诉我,现在已经正值午间时分,而阿雅和千雪依旧一动不动地黏在我身上长睡不醒,压得人喘不过气。
“给我起来——!”
我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们俩的脑袋上一人一拳,将其敲醒。随即开始准备迎接崭新的一天。
“好疼……绝望了!我对这个使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世界绝望了!”
“前辈,依靠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阿雅故作平静地对我说道的同时,紧接着便又挨了我一拳。
“虽然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解决你们俩。”
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想好了今天的打算。无论如何,再去看守所一趟试试看比较好。
毕竟,只有想方设法接触到那个姓叶的人之后,才知道接下来究竟应该怎么办。
——为此,我又一次来到了看守所。不过这次只有我独自一人前来。说实在的,我个人还真没抱着什么特别的希望,纯粹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罢了。
“这里不欢迎记者,请你快点回去。”
“我不是记者……我有话……”
“出去。”
也许是记者们的举动太过频繁了,仅仅是走到门前,我就被里面的警察不由分说地下了个逐客令,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返回到看守所冷清的院门前,一个带着墨镜,搭着一条黄色围巾的男人似乎正在和门卫吵嚷些什么。直到我渐渐走进了之后,才发现这个可疑男子有些面熟。
“都说了!我的东西当初掉在里面了!你们让我进去找找啊!”
“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到时候我们要是找到了就通知你。”
可疑男子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丢在了看守所内,具体是什么就不太清楚了。他的面容虽然被围巾和墨镜所遮盖,但是我却明确感受到确实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这时候,一旁的警察终于忍无可忍地下手了,一把拽掉了他脸上的墨镜和围巾。可疑男子的面容迅速暴露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
这家伙就是那天扮成警察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记者啊。
我从口袋中掏出那天白易阳缴获到的记者证,详细的对照了一下照片上的容貌,拍了拍那名可疑男子的肩膀。
“喂,你丢的是这个吗?”
可疑男子转过头来,看到我手中拿着的蓝色证件,露出了眼前一亮的神色。
“对对对,这个是我的记者证!那上面写的刘辉就是我,我就是刘辉!你不信的话可以拿照片对照一下!怎么样!是我吧!”
我迅速把手中捏着的记者证收了回来,对他进行了一连串的逼问。
“不用对照了。那天你是不是假扮警察想混进看守所里?你当时为什么想要混进去?”
刘辉本来兴奋的神色顿时变得兴味索然,一副“关你屁事”的表情。我则尽量保持着一副装模作样的威逼姿态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记者证。
“不告诉我的话,这玩意儿你也别想拿回去了。要补办的话很麻烦吧?”
面对我的威胁,刘辉才勉强摆出些妥协的态度:“你要真想听的话,换个地方说,这里说不方便。”
“行,你说吧。在哪儿合适?”
最终,在这家伙全程神神叨叨的态度下,我们将谈话场所移动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咖啡厅内。
“说吧,你想谈什么?”
他的态度这么干脆,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讲了。
“你当初想混进看守所,是不是因为那个姓叶的人?”
一提到这点,刘辉的眼神立即就变了,叹气的同时还死了命地把脖子往前伸,无奈地抱怨起来:“拜托,这位小姐姐,我们这一行也很苦的好吗?一天下来,围着那么几个人风里吹日里晒的,一有消息得比照顾我老妈还积极,就这样一个料才能赚多少钱?我要就随随便便给你讲了,那我家还不得天天喝西北风啊?”
说着的同时,他用大拇指捻着其它四根手指,一副暗示要钱的模样。
“你想要多少?”了解他的手势意思之后,我抬头问道。
刘辉倒也是不客气,眯着眼睛舔了舔杯缘上的咖啡,伸手就是两个指头。
“您也别说,咱是靠消息吃饭的人。怎么说也得给咱点跑路费吧?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所以这个价就成。”
我愣了一下。“两万是不是有点多。”
“两千而已!现在又不是大家聊聊天吹吹水就能过日子的和平时代,我要是真要价两万的话,你愿意给吗?啊?”
这位年轻记者越是说,情绪就越激动,最后甚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但今天上午这家店里什么人也没有,所以服务员也并没有多做什么阻拦。
“还两万块,你要是连两千块都拿不出来,那我劝你一句,拉倒吧,啊。吃饱了撑的跑来和我们这些人抢什么生意?嗯?”
不妙,这样的话就被他占据主动权了。
得赶紧想个办法,把话题给拽回来……
“那你看看,这玩意,值两千块钱吗?”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把腰间的手枪拍到了桌面上,同时斜眼瞪着他。
刘辉的表情从漫不经心的嘲讽,顿时变得满脸直冒冷汗。
“……您、您是警察啊……难怪从看守所里出来……”
我当然不是警察了。
不过,为了赶紧从这家伙身上套出点情报来,这里就让我装模作样扮一回警察吓唬吓唬他吧。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更像警方人员,我故意用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以非常严肃的语气开口道:
“这位记者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回你假冒警察想混进看守所的事情应该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根据刑法,单是冒充警察这一条罪名,就足够处以两年以上有期徒刑。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惹上更多事情的话,就请你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东西都给交代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您老行行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
“甭和我瞎bb了,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啪!
我又故意将桌上的手枪用力拍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正气凛然一点。
“不是……警察同志,我说,我们也算是做生意的,这新闻要是提前泄露出去,那它就不值钱了啊……”
“那行吧。你之前在看守所冒充警察被摁进去之后,谁放你出来的?”
刘辉的脸上顿时隐隐闪过一丝不悦和恐慌,看来他的确打通了点什么关系。
“这……这……您干嘛啊这是,那当然是警察把我放出来的啊。”
“甭和我玩文字游戏。我告诉你,你现在敢不配合调查,就是妨碍公务,和前罪数罪并罚。到时候你打通的关系也要被一锅端掉。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了让这场虚张声势更有成效,我很“大方”地把手上的记者证甩给刘辉。而他的那副苦瓜脸则是愈加地难看了,许久,才表情扭曲地开口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