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似乎正在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很容易想象没有法律规范的世界是多么混乱,就是野生动物种群中的博弈与拼杀,是最野蛮的,最原始的情感。
有人这么说,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当法律系统岌岌可危的时候,当道德系统几近崩坏的时候,当暴力的情感成为社会的标准时,每个人都不由得展现出原始的和兽性的一面。这样的社会,恐怕已经不是社会了。
……不只是这个国家,我们每个人都在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
现在回想过来,我自己的转变才是最为惊奇的。夏桐还是那个夏桐,只是手中多了一把枪。即便对方是器官贩子也好,暴力团伙也罢,为什么就能做到毫无感情地将对方杀掉呢?
……是啊,这确实是工作没错。这是受法律保护的行为没错。
但是,这不应该成为漠视生命的理由吧。
漠视了道德,漠视了法律,最后直至漠视了生命。所有人都在以最为原始的情感引发暴动。
我们的世界,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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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似乎太漫长了,漫长到让人厌烦。我从早上十一点多开始就在外不停奔波,几乎持续了十二个小时有余。
先是去了看守所,见到了记者刘辉;而后返回出租屋后遭遇了跑来抓鬼的白易阳;最后,又带着千雪和阿雅两人前往经纪人的住处。
经过这一整天的奔波,我差不多能将事情的脉络整理地八九不离十了。
首先,鞠舞和叶颜秋并没有怨仇,这是前提。
两个人身上都有完全相同的灵符印记,而这个印记可以让人的灵魂暂时离开身体。
从经纪人后来的描述看来,两个人似乎常常在研究这件事情,仿佛完全当成了一种消遣的手段。
那么,现在开始就可以做出合理的推测了。
不知道理由究竟是因为新奇,还是因为她们两人究竟利用自己脱体的幽灵做了些什么事情,总之,在鞠舞离开自己的身体期间,她的身体突然紧急心脏病发作,没有任何有效的保护措施。就这样,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丧黄泉。
总的来说,是一场事故。
如此解释的话,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了,但好像又有什么地方可疑。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
理由是,我困了。
因为白易阳要在我和阿雅的出租屋内捕捉幽灵,所以我们的临时住所移动到了靠近郊区的一家招待所内。
毕竟在郊区的话会比较便宜嘛。而且真正累了一整天的人,哪还有心情去对住所挑三拣四的。抵达住处后我也没顾得上再搭理千雪和阿雅,倒头就睡。
“嘟嘟嘟嘟……”
迷迷糊糊之间,我似乎听到了自己电话的铃声。刚寻摸着或许只是梦境,下一刻,铃声便把我从朦胧的梦境当中拽回了现实:
“……白易阳那龟儿子给您来电话啦!白易阳那龟儿子给您来电话啦!”
这铃声是我专门为白易阳量身定制的。毕竟在所有和我们工作相关的除灵师当中,他是最让我火大的那一个。
听到铃声的内容后,我感觉自己的头脑里也醒了半分。会这么晚打电话来,估计是成功抓到幽灵了吧。
“喂?”
懒懒散散地对着听筒招呼了一声的结果,确实长久的沉默。让人内心发毛,总有种不妙的感觉。
“喂?白易阳?说话啊?喂?”
另一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过了老久,才传来一个像是捏细了嗓子,像猫叫一样的刺耳声音:
“……我好恨啊……”
靠。
如果我现在手里有家伙的话,就算是隔着电话线也要抽死这混蛋。
“大半夜你他妈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还捏嗓子学鬼叫,你真不怕气喘不上来把自己给呛死了!”
“噗……”
听到我的骂声,电话另一头的白易阳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居然听出来了?我自以为模仿功底还不错的。”
“哪个幽灵会说你这种土得掉渣的台词啊!啊?”
可能是我的吼声太激烈了,睡在我身旁的千雪皱了皱眉头,滚动的过程中翻了个身,便从床上掉到了地板上去,砸出“咚”的一声脆响,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些梦话:
“绝望了!我对这个跳楼都不会死的世界绝望了!绝望了!”
真不知道这熊孩子每天脑袋里都装的什么玩意儿,连说的梦话都莫名其妙。
“得嘞,您小人家跳的这高度还没有一楼窗台高呢。别瞎逼逼了,赶紧睡觉。”
哭笑不得的我,把手机贴在耳边便走下了床,单手搂住千雪的腰部,把她带回到床上来。
“继续说,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来着?”
“你说我的台词土得掉渣。”
电话对面的白易阳幽幽地回答道。
“哦,对,土得掉渣。不对,我让你说正经事!干嘛大半夜打电话来?幽灵抓到了?”
“当然抓到了。”白易阳的声音充斥着自信。“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
“行,那就这么着吧。我困死先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喂,等等!等……”
没等他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毕竟我是真的犯困了啊。
这时候,千雪纤细柔软的手臂乘势抱上了我的腰,头也自然地靠在了我的胸前。
“……喂,别以为用梦游来解释就可以随便乱来。松手,小丫头。”
绝对醒了,这家伙绝对醒了。
我毫不留情地把她从我的身上拽下来,平铺在床上。这样看来,在她身上套着的睡衣似乎有些太大了,脖颈到微微隆起的胸部之间的皮肤在透过窗子的微弱月光下暴露无遗。
慢着,这好像是我的衣服吧。
……嘛,仔细看看的话,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和她姐姐一样。
轮廓清晰的锁骨与肩膀,在月光下多了几分妖艳与诱人。
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大概是坏了。连忙捶打自己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这个怪想法。
要不要……摸摸看?
不,不是为了摸而摸的,只是想替她把衣服拉上而已。否则会感冒的。
我将手指轻轻的在千雪的锁骨上划过,意料当中的坚韧,又意料当中地兼具柔软与光滑。
手指渐渐下移,从微隆的乳房侧面划过,便转到腋下来。抵达腹部的时候,我轻轻地在上面摁了一下,少女的身体便如受惊了似的猛缩了一下,用四肢保护腹部的同时,把我的手也包裹在了里面。
“唔嗯……”
千雪抱着我的手,先是像只小猫似的在我身上蹭了蹭,随即紧紧蜷缩住不再挪动。
一切看上去似乎很自然,很惬意。
但我看到,她的眼角在流泪。
“……姐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