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红日渐渐地顺着沙漠边缘的地平线缓缓落下,不出须臾间,便带走了最后一丝一缕的光亮。
就在这时,点点星辰般的灯火出现在小幽的眼中,她站在山岗之上心突然小鹿乱撞般跳起来,是黎远回来了吗?浩浩荡荡的队伍排列整齐的朝军营走来,小幽迫不及待的冲下山岗,一路小跑着迎上队伍。
站在队伍前,她努力的四处眺望着,每一副面孔看过去,都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张脸。
肖战骑马在队伍的最前方,一眼便看到了这个四处张望的女孩,在自己的印象中,没有见过她。
“姑娘,请问你找谁?”
小幽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将军,我找黎远……他在哪?”
肖战听着语气看着架势立马便懂了,前几日就听说黎将军的夫人在营中住着,本还好奇是个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少年英才,今日一见,两人果然登对,郎才女貌。然而,听到她现在就找黎将军,肖战面露窘色,应该怎么给她讲呢?
小幽看到肖战略显迟疑的面色,立马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跳起来拽住肖战的衣袖,几乎快要把他从马上拖拽下来,蹙眉问道:“是不是黎远出事了?快告诉我,是不是他……他不会死……了吧……”说出那个“死”字的时候,小幽的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
肖战无奈的安抚道:“夫人莫要担心……黎将军没什么大碍……他只是受了一些伤而已……”
“受伤?严不严重?”小幽追问道。
这小两口子还真是伉俪情深啊,肖战这样想着。他摇了摇头:“夫人请宽心,在战场上的将士哪有不受点伤的,只要命保住就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是喜事。”
“黎远人呢?”
肖战继续回答道:“黎将军在队伍最后的马车中休息呢……”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眼前的女子便匆匆的只留下个背影给他,人已经奔向队伍的末尾去了。
肖战不由得唇角上扬,心中想着,年轻真是好啊,感情这个东西真是玄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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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轻轻的掀开马车的车帘,里面正安静的躺着一个身穿戎装,面色透着疲惫少年。他双眸禁闭,眉头似蹙非蹙,一张脸显尽了清冷孤寂。
小幽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坐下,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吵到他难得的休息。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望着他……心中不免闪过一丝酸楚,眼前的这个少年,他承受了多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啊。
幼年丧母,陷入仇恨的漩涡之中,他一步一步挺了过来。如今又临危受命,披上戎装奔赴战场,为了攻下城池,他几天几夜都不曾合眼……想来,他也是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然而命运赋予他的,国家赋予他的所有所有,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
目光不禁往下游走,停留在了他身上,这一次,他一共受了三处伤——第一处是在手臂上,一看伤口就不浅,虽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却还是不听的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第二处是在腹部,第三处是在大腿上……可以想象的出,作为主帅他总是身先士卒,第一个冲向敌人,毫无退缩……这一身的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泪水不禁模糊了双眼,小幽心中百感交集,也在抽搐着痛。
这是,一道温热的指腹在赵小幽的脸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带走了她刚刚落下,还挂在脸颊上的泪。
“小幽……对不起……”一个轻柔中带着些许沧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幽的思绪被带回,正好与黎远四目相对。空气一下子安静了起来,仿佛时间在此刻停留。过了许久,小幽终于开口:“你不用说对不起……”
黎远伸出手来握住小幽冰凉的双手,眼中写满歉疚地道:“对不起,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我又受伤了……”
小幽苦涩的笑了笑:“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只要回来……就好……”她的声音几近哽咽,确实如此,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还有……我还要说对不起……”黎远接着说道。
小幽用小拳头在他胸膛上轻轻一锤,装作不耐烦的样子:“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是都说了不用说对不起了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和你吵架……不应该因为那件事就躲着不敢见你,偷偷一个人上战场……”黎远看着小幽的双眸,诚恳的说道,“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几日我一个人营中想了很多……”小幽放慢了语调,温柔的说道,“也许你说的对,我真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马车在静悄悄,只听见车轮压过沙地吱吱作响的声音,屋内的二人四目相对……
“一直以来,我真的是一个只按照自己意愿来生活的人。我认为对的事,就算碰个头破血流我还是会去做,但是到都来呢,”小幽难过的耸了耸肩,“都是你们在为我收拾烂摊子。司徒夜,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中毒。若不是我,他也不会被迫和我一同入了北狄之地。阿远,我因为那件事埋怨你,也是因为这样,我总觉得不能因为我让一个我们的朋友白白丢了性命,也许,司徒夜不这么认为。在那一刻,他最想保护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命。所以,留下来抵抗追兵是他的选择,是他为了我们这两个朋友的牺牲。所以,我没有资格怪你在那个节骨眼上扔下司徒夜带着我离开……对不起……我也要对你说这三个字……对不起……”
黎远心疼的望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女孩,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唇边勾勒出笑容:“你说,我两都认识那么久了,何必互相道歉呢?小幽!你就是你,不用去改变什么。就是因为你的江湖义气,就是因为你的随性洒脱我才如此爱你的……不用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