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子跟上了朱镇长,他向我们笑着摆手,示意这样走一走挺好,在路过一家卖点时,里边的老板娘走了出来,看见这种场面倒息了一口凉气,马上前跟朱镇长打招呼:
“朱镇哪,这是检查工作还是扫黄啊?”
小姐们翻着眼睛看着她,她立刻闭上嘴。朱镇停了下来喘了口粗气说:“就算扫黄吧,我准备把她们全都送到局子里去。”说完他接着往前走。
“那一定要给她们检查一身体,我们家老刘还在里面意!”老板娘很是担心她丈夫的身体。
“放心吧大婶子,那里面男女不同房。”朱镇长说。
“噢!那我就放心了,我们家老头子就好这口。”老板娘说完不无担心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金先生简直要乐死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镇子,他向老板娘挥挥手,大声说道:“放心吧,没事儿的,我会替您看着的。”
老板娘感谢地抹了一把眼泪,说:“多好的孩子,确专跟小姐们打交道,真是白瞎了。”
金先生差点从车上掉下去,他抱着方向盘一路狂笑。大家都有点喝高了,孙书记似乎有些累,倦缩在后坐上,微闭着眼睛,在想心事儿。
我们又跟着他来到一家桑拿院,孙书记和金先生陪着他们上了楼,我实在厌烦了,就坐在楼下等他们,又是两三个小时。当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身无分文。
朱镇在桑拿浴里经过热气一蒸,酒醒了一半,然后搂着一位小姐美美地睡上一觉,出来时显得神清气爽。他大概也知道,我们兜里的钱,所剩无几,便客气地邀请我们吃晚饭。我向后退了几步,心想他千万别再征求我的意见,我的兜里只剩下几个钢蹦了。孙书记也累了,只有金先生兴高彩烈,他还想大吃一顿。瞪着探询的眼睛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搜索,当得知不再去吃的时候,他快气死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太不尽人情,太不够意思了,跑了这么远,怎么能不吃晚饭就回家呢?这简直就是小气,不懂礼貌。”他觉得这顿饭要是回家吃,实在太冤枉了。
孙书记只好把他叫到一边,安慰着他说:“你知道这一天花多少钱了吗?少说出有几千块了,晚上一顿说不定又得上千,咱们这是干嘛呀,用得着吗?”
“什么用得着,用不着的。”金先生的酒劲大概没过去,他死皮赖脸不想回去。
“走吧,咱们是代表单位出来的,有些事情要为单位着想。”
“噢,那好吧。”金先生十分不高兴,但经孙书记一再劝解,总算同意了。
朱镇长并不是真心想请我们吃饭,他跟我们客气几句,见我们执意要走,也就不留我们。他把我们送上车,双手合实在一大堆小姐的簇拥下,目送着我们离开了侧卫镇。
出了镇子,孙书记问:“还剩下多少钱?”
我掏出所有发票,一一核实……“大概有四千多。”我把发票递给孙书记,他没有接。
“真是要命,太浪费了。”他惋惜地说。
“不算多,”金先生说道,“你不想一想,人家给你省多少钱,你就掏出一半来,也合适。”
孙书记有些生气了,他想不明白,他作为司机有什么权力参与公司领导的决策。而且每到一个地方说三道四,仿佛他是领导。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谁呀,”他看了一下号,觉得很陌生,“啊……啊……是吗?我的天……他们不能啊……我告诉你一个号吗,你找他……”孙书记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接着说,“我现在正往回走,到你那里恐怕也得天黑,不行啊……那明天吧!我也着啊……明天,就明天吧。”他放下电话叹了口气,“石新镇东地村老百姓不让施工。”
“为什么?”我惊愕地看着他。
“说是好几家的地,都要这笔补偿费。”
金先生笑了,“听见了吧,这种事儿肯定会发生的,咱是现在去,还是明天去?”他想尽可把时间向后延,这样晚上就有很大的机率再来一次馆子。
“回家,明天再说吧,即使到了那里,也无法继续施工了。”他看了一表,已经五点多,天色开始暗淡下来,我和孙书记的心情也被搅扰了。
“你估计问题会出现在那方面?”我小声地问,以免他过于烦躁。
“她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可能几家人都种过这块地,都想要补偿款。”他清描淡写地说,似乎感觉很累不想再张嘴,以免消耗更多的体力、
“我觉得你应该给关镇长打个电话,得到他的帮助,问题解决起来比较容易。”我私下里这样想,便脱口而出。
“你把问题看哪儿去了,人家是镇长,不是村长,现在的问题已经到了村长,人家镇长还管个屁!”孙书记说出一个另我意外的想法,我不觉一愣。
“那不对呀,他说过的。”我坚持说。
“说过……他们说过的话多了,不信你给他打电话,人家保证让你找村长。”孙书记说。
我真的拿出电话,手机里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小丽打来的。我看了一下时间,正是我在歌厅的那个时候。我现在没时间想她,按照孙书记说的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正是关镇长,我说明情况,关镇长笑了,“钱已经到了村上,你们去找村长,就说是我说的。我这么大的镇长,总不好一管到底吧?放心,村子里一定能解决的。要相信他们,一定要相信他们。”我放下电话,心想只能找村里了。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孙书记说。
“这也没什么不对,镇长总不能放下全镇的工作,来为我们一个单位服务啊?!”
“看来,你还不胡涂。”孙书记拍了我一下,笑呵呵地说。
“那就找村长。”我又拿起电话,孙书记确按住我,“明天吧,别着急,工作不是一天干的,你现在给他打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他现在可能就在现场,或者说这里面也许还有他的因数在起作用。”
这让我更加费解了,怎么还会有村长的因数呢?我不好细问,心想明天到了那里也许什么都明白了。我翻开手机,看着小丽的号码犹豫了再三,还是放下了。我把目光移向前方,心里在升腾升起一股酸楚,那个奇怪的梦又在我眼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