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七月十五日中午,我在场行政办公室劳资科,查过了商调函后,同小瞿一起去了寝室。(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我们拿了碗到食堂打饭,然后又回到他寝室去吃。
在吃饭的这段时间里,我每次提到调动的事,小瞿总是不大吭声。我知道他心里不快,饭后,梢休息了一会,便决定早点回去,向他告辞说:
“我回去算了,反正那份调函现在找不到,看来有可能是遗失了。我回连队后,马上就去写封信,要他们再发一份过来。等省农业局把调函再发过来了,你就帮我办一下,现在商调函一时没有到,但过几天也是会来的。”
“是嘛,问老刘,老刘也讲没有印象,函来了的话,我肯定会帮你办的。”他似乎有些不大舒服。
“这可能是农业局那边的问题,现在弄得麻烦你们了。”我向他表示歉意。
我从房间走出来时,小瞿没有动身。在路上,遇见了方翰卿主任,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对我倒是很热情的。
我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连队,想了许多。在经过副排长三毛家里时,我到他那里坐了坐。回到寝室后,我写了给省农业局宋为群的信,告诉了这边的情况,请他再发一份商调函过来。之后,我感到很累,躺到床上睡了睡。
下午,连里仍然是休息。排里开了个会,主要是讲关于三秋收中稻的事,也讲了讲排里近来出现的一些事情。
晚上我是去打夜班,饭还没有吃,就被叫去随拖拉机铲砂。等到回来吃饭时,都已经是深夜了,饿得心里直发慌。
我的饭碗和饭菜票,都放在妹妹那里,她的寝室也早已关了门。我去试叫了一下门,里面没有反应,再叫就觉得有些不大好。我只好在其他的知青那里,借了碗和饭菜票,去食堂吃了一碗米粉。
十月六日,因为昨天打了晚班,今天一天休息。上午,好好地睡了一觉;下午,班里的南昌老知青郑学忠,跑来请我帮他画了张像,画好后,他很为满意。
后来,上海知青小三子,也拿了张像片来,要我帮他也画一张,我也跟他画了。忙完以后,我再去洗了洗鞋袜,晾在了宿舍的窗台子上。
傍晚,我和同宿舍的上海知青周国忠,到连队周围的田野,去散了散步。回来时,听到许天雄拉二胡的声音,我们便到一旁观看。
这里已有不少的知青,在围观欣赏。老许拉胡琴倒是拉得不错,这样的好手艺,要是出在其他人的身上,那可真了不得,至少也调到团宣传队去了。
据说老许的二胡老师,还是省歌舞团的名人。他每次回南昌,都念念不忘去看那位老师。他现在这个样子,有人说是年轻时失恋造成的。
晚上,在排副长杨冬青、班长戴阿扣的房间里,进行了班组学习。大家都相继发了言,表示决心,一定要做好这次的三秋工作,打好这一硬仗。
十月七日,早上起来,我找了块地方,尽情地锻炼了武术。感觉手脚已不算灵活,但精神状态还是蛮好,身体也舒服多了。
上午,我们开始了收割中稻。中稻长得很高大,割禾时老是会碰在我们的脸上,让人怪痒痒的。在田里,有的地方草很多,很是难割,大家只好割高些,这样使得腰部也好受些。
中午收工回来,筋疲力尽,劳累不堪。如果调动搞得快的话,我也不致于还在这里受这种苦了。
我很怀疑,是不是邮递员把那份装有调函信,放到信架上时,被哪个道德品质恶劣、龌龊的人,给随手拿走了?
若是这样的话,倒坏了我的大事,真是可恶、可恼。
据估计,如果顺利的话,我在本月的20号之内,是应该可以离开的,就怕又会碰到意外。到今天下午,省农业局的宋为群,也应该能接到我的信,但愿他能早日把新函发过来。
本来这是件一帆风顺的事,现在却弄得这么复杂、曲折,小瞿似乎也变得不耐烦,不像是以前那么爽快了。
对于小瞿这个人来说,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我在他那儿,多吃了他几餐饭?
我这也是不得已啊,而且自己也尽量地回报他。如我总是常常主动买月饼、冰棒给他们,虽然花的钱不算多,这也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呀。
今天,我想不到会落到这样一种地步,希望小瞿能够把忙帮到底。我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看最后的结果了。分析起来,这件事应该是有把握的,自己也有信心,当然也要看小瞿的帮忙啊。
中午下起了大雨,按照常规,下午都没有去出工。在寝室里,人觉得很累,只想睡觉。可是,当躺到床上时,因心里有事,睡又睡不着,调动的事真使我没有办法。
省农业局的宋为群,说把商调函确实发出去了,这一点我也是相信的;团里又是说没有收到,让我也不得不相信。怎么办?
如果省农业局补发商调函函,那里是不是会顺利?还要不要经过别的手续?真是伤脑筋,过了一关又一关的。
晚上,我看到一篇关于反映学生时代的短篇小说,小说中的情节,激起了我对学生时代一些往事的回忆。那时的我,头脑是多么的纯真,正义感、是非感是多么的鲜明。不是因为如此,自己也不早就入了团吗?
学生时代的斗争,是何等尖锐,自己是何等地奋不顾身,敢说、敢闯,敢冲、敢杀,战胜多少干扰,取得关键性胜利,感到心潮激荡,思潮万千。
目前,沉重的教训,在我的生活中不断地反复。亲身经历的上山下乡运动,各层人物的接触,自己思想上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切所见、所触、所听、所思,所有的经历,在头脑里也发生了不断的变革。
按照理想的情况来看,省农业局的宋为群,在今天应该再次把函发出。但愿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让我能够早日离开这个不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