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成回过身,让大家坐在一起,他道出思路:“是这样的,据我所知,磁带厂工人下岗已经解决,部分待业,现在企业的资产评估报告出来,总负债近一个亿,资产加上地块的评估值不够抵债,但政府要求买家承担所有的负债,承担安置待业员工,提出以2000万美金的价格出让。内资企业在犹豫,外商有的在讨价还价之中,他们看好的是磁带厂地块。”
“外商是不是同样玩梁燔生那套以地产在国外融资。”吕玮一下子点破。补充道:“开口美金,说明来报名的内资是受政府组织出面的。”
“我想到了。”吕珏很敏感,道:“你是想让谢家华美国融资来收购台湾股权,事先被街道齐书记否定的,现在梁燔生的事暴露,我们配合,谢的公司进入立晨集团有外资可以将磁带厂取得,整体得以盘活,设备租赁的路也畅通了。”
何力伟摇头:“磁带厂就算内资充当太子陪衬,但这样好的地块有眼界的外资且肯放弃,!”
“我不这样认为,吕珏说得对,力伟我们手中有牌啊!部队,可以用部队来设置借箭这枚好棋的。”
其他三人都用不同的眼光盯着越说越神彩洋溢的盛玉成这位财务总监,他有什么锦囊妙计呢?
“我们先说服部队介入。你们看,通讯连驻地紧挨磁带厂,有理由要求拍卖得到通报,涉及毗邻军事重地,如此一纠缠,外商会敏感反映,政府需要作解释,时间就拖下去,这是让“江面”起雾!立晨立即与谢家华设立的岛国公司签约,通过工商变更股东,谢家华凭这份合约可以在外融资,说服他将手头的钱先打过来,形成事实上的权益,这是箭借,同时对外宣布提出接收磁带厂。”
“这不是一样,部队不出面我们也可以做的呀!”吕珏不理解,如此绕弯子,还不是直接让谢家华进来,没有必要动部队这只棋。”
何力伟明白过来,他反应道:“部队是我们合作方,而且很清楚磁带厂是夹在八层大楼和通讯连驻地中间,从商厦发展做大规划,磁带厂纳入是最有利的,部队能得到更大的经济实惠,只要跟他们说明,他们肯定会全力帮助,单纯谢家华公司恐怕力不够,部队起把雾,水搅混,用意明确,我们表态吸收全部磁带厂待岗人员,大多原是城东大队的,政府权衡只要磁带厂的包袱解决了,岂会不同意的!”
“街道大股东能同意让谢家华受让梁燔生的股权吗?”吕珏想到上次齐书记的态度。
盛玉成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梁燔生空手套白狼的戏已经揭穿,齐大书记现在最怕涉嫌,何况他已经升调,陶庭渭见自己主持的街道能把国企磁带厂并入,好大的业绩,当然支持,郎大姐主任同样脸上有光!”此一分析,众人纷纷点头,但盛又说道,“做这事的前题是要给家华有融资的时间。”
借箭要素在于时间,时间推演,环环相扣,具体安排,是这策戏成功的关键。
盛玉成眼光与吕玮视线相碰,吕玮明白要自己表态了,于是他应道:“这几步棋,行,所有文案步骤由我来做。”
吕珏补充道:“磁带厂评估公司有我同学,完全可以把所有资料搞来。”
“好!”何力伟拍板:“来,具体再一起周密商量下。”于是四人坐下对所谓“草船借箭”的方法细节作了详情安排。
当吕家兄妹离开后。盛玉成对何家华吐出自己更深的大棋,何力伟听得心激烈奔放,问,“是不是太凶险的?”
是什么让这位应该同样很有魄力和作为的立晨一把手犹豫,不过,随着盛玉成的说解,他身子阵阵发热,血液急速涌动,脸越来越紫红,两眼透出光泽。同样,在说的谢玉成已经完全忘我,他是在布捉更大的战机,一切就是博奕,让立晨集团破蚕蝶飞!
事情很直接,目标是一个,要把所有的公有股,即街道,集体股,员工股,在草船借箭后再来个火烧连营,立晨集团完全脱公为私!
办法一个,亏损,大面积的亏损,再有意引发多个诉讼案,逼街道不得不抛售股权,至于员工,内部做好文章,影子股期限已到,实际股按二倍价收购!
能行吗?
这是他们俩取得一致意见后的自问,也是互问。
一个字,难!但盛玉成硬硬讲,非走不可,否则我们永远不能自主,我有信心,你同样应该更有信心!
把“草船借箭”说服部队起雾的事交给葛晓玲。葛听了两位领导讲述的因由方法和目的,她作为负责筹建商厦负责人当然双手赞成,但经过考虑后,总感到尚有不足,故授命开始行动前,多了个心眼,去对江找袁春明。
葛晓玲是下午过江来到袁春明公司,人不在,讲袁总在建设的钢结构工厂基地。
新建的钢结构厂房不远,政府划给余江老堤边块盐咸地,旁边是饶有名气的冠山。冠山原本近江,上面有座规模不小的天王庙,庙前竖有高高的旗杆,顶上设有方斗,悬有竖灯,暮间僧人会降下燃亮,与飘扬的三角黄旗一起,引导江上航船行驶。山崖有层层排石堆砌,与外沟渠相通,因余江多潮,每隔六个时辰从出海口翻卷涌起来,非常有规律,日退二小时,为每月十五最大,几百年的冲涮,临水山岩变得异常光滑。过去余江经常移动,无论向北或南摆,到冠山前都会停止,所以当地百姓认为是天王战胜龙王护助一方平安。这到也是,冠山以南全部是丰盛的产稻区。北面就不稳定了,好在从明末余江一直北移,露出大片的盐咸地,当地原本地少人多,就开发种植棉花络麻等经济作物,口粮基本上是蕃署,或者与南边换大米。故生活以冠山为界有里外区别:里面人生活较富裕,这个富实际上是有细粮好吃,灾害少。外厢人则贫苦,除了缺稻米还经常受潮水泛滥之苦,所以形成不同的个性。外厢人能刻苦勤劳脑蛋活,是不利的地理环境求生炼就的,有做小买卖传统,如养鸡脬蛋到对江余城贩卖,及穿街走巷地收购褪下的鸡毛骨头等,贩卖票证等。当余江上流建起新中国第一座水电站,外面的沙地基本上固定并扩大,冠山就此远离江岸,生活农耕区反而不如外厢沙地经济作物活泛。另一方面沙地近江,与余城经济往来频繁,改革开放这里很多社队兴办起企业,如五金农具纺织运输砖瓦等星火燎原般基本家家户户都参与,但以建筑业居多。况主政的新一届政府作出沿江发展方针,冠山前后三个乡镇从原属x县划出单独成立高新区,但百姓口中一般还叫对江。
袁春明因从事建筑业早与对江一批施工承包头熟悉,他看好这块处女地的发展前景和优惠政策,所以单枪匹马过来闯业,目标起点是国尚起步的钢结构建筑。春明竹科技的心未了,想在钢结构建造中另僻蹊路。新区政府很支持,划拨十多亩地,资金上也给予扶植。春明一面没有放手立晨建筑这块产业,以外单位承包方式继续掌控,推荐能干聪睿明事理的葛晓玲接班,有意进入开始勃发的房地产行业。立晨八层厂房转商业地产是探路之一,虽然现阶段国家限止非国有和大集体企业参与,然而如余江潮水样涌动的住宅需求,为适应市场需求难以长久,到那时气候成熟全面放开,自己钢结构房将抢得先机。钢结构建筑国外早已普及,尤其在新建的高楼,场馆、仓储、高速公路收费站等采用,以钢材为主的建筑省时省钱还能反复回收利用。所以春明信心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