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东郭淦告诉盛玉成,ⅱ号药小试完毕,决定返回余城。于是盛忙着整理行装。江巴良夫妇与苏家兄弟及川西芦巴竹业有限公司的员工以及阱芦谷村民都亲热地过来,跟这位抱病帮助山乡发展经济的老人表示感谢。县里有关领导也来了。东郭淦不善于应酬,由盛玉成出面张罗。临行前,他让承宁承信兄弟与玉成在年轻药农的掺扶下又一次去了老僧的洞窟,默声伫立良久后依依不舍离开,自后东郭淦一路无话,当到cd坐登机,他发起高烧,玉成悬着颗心照料,并告知何力伟。2个半小时下机,扶东郭走出时,何力伟、春明偕家人与导师夫妇,彭梧、林航正等公司众多骨干都来迎接,东郭淦只张了张眼即陷入昏迷,救护车及时赶到,直接进医院。
次日苏醒,他轻唤寻自己的囊包,春明玉成一直守候在床边,明白老人意思,指指囊包在,东郭让春明取出塑料瓶装固好的ⅱ号药试样,以及整理好密封数据资料,交给盛玉成,告诉他必须保存好,自己病体好转再进入中试!东郭还想说什么,看见彭梧进来望他,就不再多言,按按玉成的手。玉成有感觉,他将东西装进自己的包内。此时,护士带护工进来,唤东郭去做常规化验。很快,结果出来,医生问家属在吗?春明玉成过去,得到个十分可怕的消息,东郭淦患的是胰腺癌,而且是晚期!
得到消息袁春明把手上的工作交给助手,自己一直陪着师傅东郭淦。东郭淦无需瞒,早知道自己的病灶,熬着是为抢时间,把ⅱ号药试制成功。现在在打点滴,他平卧床上,面色苍白,但两眼仍然烔烔明亮,透出的是平淡、怡静、早把生死度外的神态。他静息一会轻唤春明把病床摇起,东郭淦身倚在软枕露出微笑道:“双子塔工程在浇灌地下室,这可是在余江畔啊,两层40多米直径,维护墙体不能有丝毫疏忽的,你去忙自己的事去吧。”春明眼含热泪道:“师傅,工作再忙,你犯病我能放下么?再说龚导师在,还有一批高工和技术员,这地基深坑,我用上竹材料哩!”说到竹材料,东郭淦兴趣大增,他问:“是不是上次我跟你提起过的竹复合材料,它是能提高抗震力减低沉降的。”“是的,就是用你发来的资料并与那家公司联系上,跑过去实地了解后,下达按照工程设计定制档板,厚度是2mm。”“有否取得他们的测试强度报告。”“取得,试用后,师傅,还真的是好!不仅轻便牢固,更大优势是竹复合材料有透气性,杜绝砼浇灌出现渗水现象。”“外面有否用三角型的支撑?”“用的,我导师算出负荷,设计出标高和尺寸,这样四面竹复合三角墙面固定,再纵深剖面下挖。”“是要这样,建议地下室的底层也用竹复合材料,我有个要求,你要把详情工艺全部作记录,这可是创举性的作为。你应该知道,国际上早在十年前就成立竹制复合材料组织,加以推广和提倡,定位是继钢材水泥后的基础建材。每生产1000万吨竹复合材料能节约4505万吨粗钢。”东郭淦讲到这里,微微咳嗽,但显然他精神振奋,喝了春明倒的水后,接着讲道:“有数据表明,我国有1.1亿吨竹资源全部用于竹复合材料产业,粗略计算,产业将达到3.4万亿。多么大的潜力呵!”说着,东郭让春明把他的包拿来,从里面取出本厚厚的笔记本,全部是关于竹应用的资料,加上他自己的实践体会。他对春明郑重道:“今天,我把一生这方面的积累交给你,你要好好珍惜,有关军工方面保密留存在所里,但原理是互通的,你可知道,我们是在致力研发用竹复合材料制作飞机机舱的。”“飞机机舱?成功了吗?”春明很是吃惊,这纤细的竹能替代成为飞机机舱料!东郭很是喜悦告诉他:“当然成功,并取得阶段性成果,国外资料上有披露,竹复制材料的特殊功能将改进机舱材质,不仅是体量减轻,抗压力更胜一筹的,我们是走在前列的国家,还要制作高铁车箱等,用途广泛,至于,地下管道替代传统的水泥导管早已开始应用!今后,你多留心收集。”
仿佛眼前点亮盏明灯,春明现在更深一步知道,自己竹代钢的抱负前景很光明。他怕师傅太累,就及时中止话题,把笔记本郑重收起,对东郭淦道:“师傅,谢谢您长期栽培,把自己凝结的心血都交付我,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在竹科技上做出更大的成绩来报答您。”“报答我?!不,春明,应该是报答国家和人民。”东郭淦摇手纠正。
师徒俩正在说时,彭梧进来了。东郭淦及时中止话题,招招手让彭梧坐在床沿,春明忙拿张凳又倒了杯水递上,彭梧两眼从上到下看自己这位店长,口气放松道:“老伙计,你可不能倒下的呵!”“这次可犯真的啰,彭梧,想当年我们三个一起,论身体我还是最棒的,但老了病来也正常,谁也不肯倒下的!”“所以啊,虽然这次病来得邪火,我听说店长您不肯开刀?”“你说这刀能开么?我和你都是懂得药理的,胰腺这内脏一发往往是晚期,国际上没有办法治疗的,开刀照光无用!”彭梧明知劝不进,他转移话题,“这ⅱ号药中试已经开始。”“顺当吗?”“碰到个问题,配方的剂量握不准,化验出来不合格。”“怎么会的呢?我让林航正主持,能有错?”“不说了。”彭梧其实是想说的,东郭淦笑笑道:“老伙计,你我都上年纪了,让小字辈他们实践吧,你啊,重点在ⅰ号药生产上把好关。”说到这里,见彭梧蹙眉,东郭淦接着道:“是不是我把资料交给航正你有想法?”好像被插穿,彭梧连连摇手:“没有,应该让年轻人上的啰”“你啊,我还是瞧不透!”春明让东郭淦这句话吃了一惊,怎么他俩间存在隙缝,瞧不透可大有含义的。彭梧生气了:“店长,我只是嘴笨,平时不太讲话,可这四十多年的相处,我是这么个人,你怎么还瞧不透?”谁知东郭玩词语,“可以这样说,也可以那样说,我讲瞧不透也许实际上是存在的。”
不行,在病房里,东郭淦现在的身体,不能再让两个老伙计起口角,春明虽然不知其中他们里面潜伏着什么,此时此处千万不能有烟火。作为小辈,他忙平息:“两位师傅,别再谈工作上的事啦。”
外面响起沙哑的大喉咙,一听就是黄汉章老人来了。他推门进,拿拎水果花蓝,见彭梧和春明在,也不招呼,直接朝东郭淦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的?”“独眼黄,谁给你当老板的忙人打电话的?”东郭淦带玩笑口吻问。“起来,你给我起来,我已经跟军区医院讲好,立即转院去那边。”黄汉章边招呼春明和彭梧掺扶。东郭淦不让,“没有必要折腾的,省一院不是很好,麻烦部队做什么,这病神仙都治不好的!”“要不我专车直送sh华山医院,听说那边有大专家,能治这病。”“我的独眼黄,你啊还是陪我聊聊,也有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同小伙子样心急。”“能不急吗?我听玉成来电话,就连夜赶过来,先与军区联系,也托人找华山医院,现在听我没错,砸多少钱我都要把你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