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有力证据。”
“什么证据?”
“听说是泰商从腐烂的残尸上有铁证。”
被害的泰国华润集团董事长卢德思,是世界华商协会的理事,当时的梁燔生就是打这块牌子,牵线招商进来。卢德思成为主持开发庆林大街齐钧的座上客,集中区街地块合作开发华润广场商务楼。今天齐钧在城市阳台上忧心忡忡说出“政治大事”,袁春明把华润老板,梁燔生、成方鸿、齐钧、凌迈阳绘上连线,感到似有种隐隐约约的丝襻。春明经常会傻想,齐钧屁股坐官位上,凡事都以政治两字囊括,作为最高立意,无论经济商贸民生作风等等的问题出现,掷出口的就是“政治”。无可置疑,非常准确,非常到位,又让人非常费解,这像小时候自己顽皮妈妈婵姑吓他魂灵玩丢啦含义一样的。
更心忧的是凌副市长,他不能出事,立晨参与重组天鸿药业上市公司事,玉成讲定了。定了是定了,那么程度?范围?过程,结果等不确定事多呐?还有江南水乡项目?自己一手开办的江南钢建筑工程公司都攸关着呢。
此时,何力伟进来,他跟盛玉成道:“成方鸿肯定直接扯进省发改委主任圈子里,我多少听出,加塞进的是发改委主任的侄子,闽侯老家人在台州办医药器材。游仙属闽侯地区,天鸿药业公司里有他们不少亲朋在的。”
春明有些急,他跟力伟讲了齐钧态度,问:“会不会都陷进去,尤其是与我们至关重要的凌……”
何道:“很有这个可能,现在要的是抢时间。”
“怎么抢?”
“成方鸿今天在利益上作了重大退让,加塞人已经劝退,他代持游仙人股的阴阳合同(这是业内述语,意思是代持人与被代持人双方签有出资执股合同,但作为密件,不对外;对外由代持人名执股登记,所以上市公司披露信息公开的谓阳,私下属阴。)承诺自己会处理好,绝对不会影响正常的重组。bj汇银国际已经进来,后台硬因柯燕离职干扰,要天鸿与立晨一起做工作。”
盛玉成已经思考多时,春明的分析,何力伟的意见,以及他们刚才跟成方鸿交谈,觉得不能急,他提出想去找一下柯燕。
“找柯处,她离职了,有必要吗?你去说什么?是安慰还是刺激!”春明不理解,更是他同情柯处,一直以来春明对玉成有个不好的印象,自私,凡事都是从自己方利益考虑,不会顾及他人。像今天提出找柯处,这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何力伟却表示认同,他跟春明道:“我们与柯处接触以来,尤其是家华谈话后她全力支持立晨商厦资产包装进美国上市,后来的实施步骤完全是按她设计方案做的,虽然柯处被取代,但没有揽功更未表明是自己设计的方案的。”
“柯处就是这样的人!”春明意思是你话偏题了。
“是在美国考察金融办主任自己漏嘴跟家华他们说的,因为,ams团队认可并知道余城市金融办有个柯处的。”
“有这么神?”春明改变态度,奇怪问。
玉成跟他道:“美国ams为主的中介团队前期做足准备工作,对我们内地情况作了充分收集。”
“柯处接受天鸿提出重组报告,虽然没有明示立晨参与,但是柯处打电话问我的意见,她是作为市政府确定上市辅导企业小组组长身份了解的,当然,她对我们立晨看好,在她的理念中没有国有集体街企区别,认定的是主业和企业内部治理结构。后来当凌副市长以西栖湿地改造先让我们药厂租赁进入,柯处正式向市政府提议由立晨制药为主重组天鸿药业。她实在是让内部的不正之风积郁才愤而离职。但我相信,她对立晨制药重组天鸿药业是有感情的!”何力伟不是在说,他眼眶已经有层薄雾漾起。
玉成的心同样起波澜,接着道:“我之所以提出去问柯处,是想求得她的帮助,如果遇到不正之风,立晨参与重组的路如何走?”见春明想插话,玉成摆手,“你让我讲下去。柯处在市金融办工作那么多年,能不经历这方面的事吗?能不看见如何变通绕道走的吗?就是自己不参与,见识能少么?显然,她愤而离职是让汇银国际的蛮横的最后根稻草压出来的!但她对立晨是有感情的,我想她能接待我,并不会觉得我上门去是刺激她。”
何力伟又补充:“玉成去合适,一是立晨药业参与天鸿重组是他为主与柯处接触联系的,她了解玉成的能力和为人,去是把真诚意思表达以求帮助,相信柯处会指点我们的。”转而又对两人道:“最近我常在想,我们民企的人心里似乎比常人敏感,仿佛头上始终有把达摩克利斯剑高悬着,随时都会下来断送事业!不要再这样自畏,我倒赞同钱福荣的话,对官场人不接不离保持个度,事实上我们一直是自己在努力奋进过程中,退一万步,如果真的凌副市长有闪失,我们的路还得走下去,而且更要走得好,走得光明正大,步步有力!”
盛玉成去了柯燕的家。
柯燕住在余山脚下临湖的一处民房,是民国一位报人的私宅,建筑风格中西结合,清水黛瓦飘窗上下二层,廊外院子种有乔木花卉。临解放此人携家眷去台湾,此房公家接收作了改造,安排进五户南下干部。柯燕前夫父亲是省厅领导,分配底层靠边大小两间加一厅,柯燕与前夫就在此屋结婚,婚房占用一间,离婚时省厅正好调挤住房,前夫一家另搬住处,婚房留给柯燕,包括原厨房、卫生间,多余划并邻家。几十多年她一直住在这里,房子虽然老旧,但出门见湖,环境幽静,适宜她的喜爱。盛玉成是有次在柯处办公室谈工作晚,正好她骑的单车坏了,坐自己开来的小车送过,但只在院外,今天跨入,不知哪间是她住的。因为,院子里已多处分割,不少是违规建的,好在受风景区制约,整体还较洁净。碰上个人,问,他指指最东边门靠墙紧锁的房道,人不在,外出多天了。问什么时候回来?此人摇摇头。也是,玉成想一个单身女人能随便告诉自己去向。正怏怏转身,此人在后面跟他讲,你到她父母处问问,住在省府老宿舍,离这儿不远,并热情告诉地址。
盛玉成按此人指点找到省府老宿舍,在附近泊好车,走进爬满绿藤的围墙,墙体上这些攀檐扎缝的枝枝条条上的叶子在阳光下油旺旺晃摇,墙面不少已经开裂斑驳,包括那座双排栅门衰老得吱哑叫,惊醒在打瞌睡门卫,只是朝他看了眼,又俯下白发头追梦去了。
这是座已经在余城不多的建国初期的筒子楼,三层披顶,每层外延有长廊挑出,长廊连着许多户室,楼梯盘在中间,院子里的几颗大树伸展光怪陆离的荫影,压抑筒子楼的败旧。见到不少上年纪的人在走动。问询有人指指底层东边屋廊室外围方桌坐聊天两老,玉成过去,见一壶茶水悠悠冒着热气,桌上摊有几份报刊杂志,玉成作了自我介绍并说了来意。柯父跟他讲,女儿出国去了,没有说去哪个国家,说自己想继续进修专业知识,无有丝毫对柯燕离职有埋怨碎语。柯母同样脸色始终平和,斟水招待慢声细语参与一起交谈。问了些公司事,期间,这位曾经担任省计委的主任,指指翻开本杂志,读了几段话,让玉成很是震撼,直到告辞出来,体会半天方醒悟理解,以后竟成为自己的知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