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意已决,如今这是他穆家理亏,我就算要求和离也是他穆家的不是,倒不如趁此机会早早离了吧。”郑宝珠说道,她是已经彻底对穆清没了一丝一毫的留恋,上一世他对自己不仁,这一世休怪自己不给他留情面了。
“夫人,既然二姑奶奶回来了。不如咱们进屋说吧。”青豆上前扶着钱氏的胳膊,她知自家夫人是不愿意二姑奶奶和离的,夫人也是为了二姑奶奶好,这些话题在这儿到底是不便说的,不如进了屋关上门自家人怎么说都好,也省的被人听了去。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快进屋来吧。”钱氏刚才听到了郑宝珠说的想要和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到青豆说了要进屋,这才反应过来。
郑宝珠看娘亲明显不乐意的模样儿,就知道这事儿怕是不好办,可是她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放弃。
“好。”走进屋里,看着熟悉的地方,郑宝珠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这一世,她再也不会让悲剧重现了。
“宝珠,你这是怎的了?”钱氏转身本想喊宝珠一同坐下,却看她眼眶红红的,想到方才在门口说的那些,心疼的不行。
“无碍,沙进了眼睛里了。”郑宝珠揉了揉眼睛,故作轻松。
她心中确实不是滋味,却不是因为这段走到尽头的夫妻之情,而是这让她上一世怀念了半生的地方。
“想必姑娘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青豆见郑宝珠伤心的模样,也改口不再喊她二姑奶奶了。
“等你爹爹回来,你与他好好说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娘都会陪着你的,娘苦命的宝珠。”钱氏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这是她的女儿啊!怎能不心疼呢。
“好,待爹爹回来。宝珠没事,娘莫伤心。”郑宝珠走到钱氏身边,扶着她坐在正位上,自己则坐在了右下方。
郑宝珠陪着钱氏又聊了很久,这久违的温馨,让她很是贪恋。
“宝珠回来了。”郑永良听说郑宝珠回来了,忙完了朝中的事情就连忙赶回了府上。
“爹爹。”郑宝珠起身行礼。
“老爷回来了。”钱氏见郑永良回来了,也起身行了个礼。
“宝珠怎的回来了?”对于郑宝珠的事情,郑永良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不闲言,只是时间太短,人物又不大真切,他本有些担忧,毕竟听起来那事闹的也不小。只是,走进屋里,看到郑宝珠和钱氏有说有笑的,心里到踏实了一些。
他以为郑宝珠这副模样,说明事情并没有太过严重,可他不知道的是郑宝珠根本就是不在意这件事了,她已经决定釜底抽薪,要义绝了。
“回来看看爹爹和娘亲。”郑宝珠眉眼弯弯,方才跟钱氏哭过一场,许是发.泄的情绪,她现在心情也恢复不小。
“今日并非可以回家的日子。”郑永良不信这个理由,走到钱氏另一边的主位坐下。
郑宝珠看爹爹脸色有些阴沉,大抵是知道了她和穆清的事情了吧。那她也不需要委婉了,舔舔唇,郑宝珠思索着要如何开口。
“爹爹,我决定与穆清和离。”郑宝珠低下头,裙摆遮住了鞋子,入目的只有裙摆和地毯。
大厅里因为因为郑宝珠这句话而一片静谧,大魏还从未有过女子先提出和离的例子,虽然郑永良知道一些郑宝珠和穆清的事情,到底是别人传的,具体如何谁也不知。
“宝珠,可是那姓穆的小子欺负你了?”郑永良难免惊讶,虽然郑宝珠并非他唯一的女儿,可他郑家嫡幼女,哪里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他正牌的夫人回来了,我如今留在他穆家作甚。”郑宝珠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是在说今日晚膳吃什么一样的风轻云淡。
“我听说了,不过是个妾,男人难免三妻四妾,宝珠不要太任性了。”郑永良对于郑宝珠这句话不那么认同,那个女人没有登记,算哪门子的夫人。更让他生气的是没想到穆清居然欺骗他,当初说要娶宝珠的时候他可是说了他未婚的。
“爹爹,他已有儿女!”郑宝珠一早便知道郑府的名誉,在爹爹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听到父亲偏袒穆清,只为了让自己安分的回穆府,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什么!”郑永良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听到郑宝珠说道,他的手狠狠地拍在桌上,那个穆清,竟然已有长子长女?
“爹爹,就同意了我和离吧。”郑宝珠抬起头,和离这件事她已决定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宝珠,爹帮你去教训穆清,至于和离,咱们还是先放放吧。”郑永良想了想说道,他还是不太愿意让郑宝珠和离,一来,和离过的女人这辈子怕是不可能再嫁出去了,二来,也确实对他郑家有些影响,让人看了笑话去。
“爹爹,他连孩子都有了,母凭子贵,您说我怎么可能一直在正房的位置啊!”郑宝珠“扑通”一声跪下,她知和离会有怎样的影响,可是比起和那个恶心的男人过一辈子,她宁愿和离。
她不甘心啊!郑宝珠想着,既然让她重生一次,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郑宝珠的眼神越发坚定。
“哎!这是做甚!不再,快快起来。”钱氏看郑宝珠跪下,心疼的不行,她的宝贝女儿啊!
“姑娘!”彩环见郑宝珠跪下,心疼的不行,也“扑通”一声跪在了郑宝珠身边。
“宝珠,爹都是为了你好啊。”看着郑宝珠跪在地上,郑永良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比起让郑宝珠和离,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他要作何选择才好?
“爹,你不答应宝珠,宝珠就不起来了。”郑宝珠是铁了心的要和离了。
穆清那个男人,他不配让自己把两世的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
“唉!”郑永良叹了口气,也都怪他,当初钱氏让他去查,可他想着穆清一个穷举人罢了,得他将女儿下嫁,又怎敢撒谎,就省了那么个程序,谁知……如今却让女儿受苦了。
郑宝珠如此坚定的要和离,郑永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了。
“爹爹,宝珠心意已决。”郑宝珠抬起头,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泪水,仿佛下一刻就会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能不能打动父亲,可是上一世,她被搓磨数年后,说了和离……父亲是同意了的,哪怕今生提前了,她也想赌一把,或许父亲会心疼她多于对郑府的名誉在意。
“宝珠……”郑永良还想试图劝说郑宝珠不要和离,这件事说起来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宝珠名誉的影响最大。
“老爷,既然宝珠已经决定了,不如……”钱氏也已经动摇了,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受到委屈,才嫁过去三个月就已经这样了,谁知道再过下去女儿还要受到多少委屈啊!
“这……”郑永良也有些动摇了,比起名声,闺女的幸福才最为重要吧。
可是就在这时,一个扎着丫鬟发髻的婢女走了进来。看那身穿着,似乎是郑老夫人房中的丫鬟。
钱氏有些诧异,自她养下幼子后,郑老夫人已经很少管后院的事情,一般只有重要的节日或者家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她才会露面的呀!
“见过老爷,夫人,二姑奶奶。”丫鬟走进来,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
“起吧,是娘让你来的?”郑永良问道。
“回老爷的话,是老夫人让奴婢来的。”小丫鬟头也不敢抬起来,毕恭毕敬的回答他的问题。
郑宝珠却不由冷笑,心里有些发寒。祖母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自己才回来没多久,就已经传过去了。
这个时候她派人来,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何事了。
“何事?”郑永良倒是觉得给自己少了个难题,这次不管是母让人带什么话,他都能接受。女儿和离这决定让他来下,太过艰难了。
“老夫人听闻二姑奶奶回来了,特令奴婢来传个话,让老爷夫人和二姑奶奶今晚在慈恩院一起用膳。”小丫鬟说道。
“好,告诉老夫人,我们马上就去。”郑永良回答。
小丫鬟得了准话,便想着早些回去告诉老夫人。
待那丫鬟退下,钱氏怕他们再提起和离的事情,于是开口道。
“宝珠回来就没有好好歇会儿,一会儿又要去母亲哪儿,怕是累的……”钱氏走到郑宝珠面前,拉着她的手,心疼的说道。
不等郑宝珠在说什么,钱氏又对着她身后的丫鬟道:“彩环,带姑娘下去洗漱一番,换身衣服,一会儿也好去见老夫人。”
“是,夫人。”彩环弯腰应下。无奈的看了一眼被岔话题郑宝珠,欲言又上。可她只是个丫鬟,人微言轻的,除了应下,还能如何。
“那娘,我先下去了。”郑宝珠叹了口气,她怎会不知道爹娘的心思,可是这次和离她是铁了心要做的。
“去吧。”钱氏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对于郑宝珠这次的婚事,他们毕竟有责任在内,心里也都不是滋味得很。
不一会儿,郑宝珠洗漱出来,换了身衣服,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
“走吧,去见见你祖母了。”钱氏看到郑宝珠梳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发型,先是愣了愣,强颜欢笑的说了这么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