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薄的阳光透过树隙散落在地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斑,寒风轻抚过腊梅枝头轻抚过树上小憩的鸟儿。
早晨清新的空气味道令人倍感惬意,轻嗅有腊梅阵阵沁香,苏独微轻悄漫步在梅花下,引领翘首微眯双眼,长长的似蒲扇的睫毛低垂,双翠不画而黛,鼻腻鹅脂,薄唇不点而朱,嫣然一笑。
“青衫,摘些梅花晾干做些梅花酥吧。”苏独微建议道,想来冬日阳光温暖一杯茶配上梅花酥定是美味的,“也做点给燕洵送去。”
燕洵的书房朝阳窗前放置了木桌,桌案上放着苏独微替他挑的琴叶珊瑚,桌上那已经老旧的烛台泛着淡黄火光,烛光下那双运笔洇墨的双手似被岁月留痕,他握笔时垂眸凝视纸张认真入微,并不细腻白嫩的指尖指挥着笔尖规矩地写字,跃然纸上的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洒脱的字体以及他厌恶却不得不批阅完的奏章。
“……又死人了……”
酡红罗裙袭地前行迈步轻巧鞋跟没有丝毫声音,浅淡微笑迎上弯眸颔眸平淡神色四周入眼折映如水钻般动容,苏独微缓缓推开门见燕洵正在批阅文件便没有说话,将糕点放在桌案上眸子落在他那张面孔便感心安。
“这么冷的天怎么来了?”燕洵抬眸看了她一眼,随之又点墨指腹运笔批阅着,他双眼泛着血丝估摸操劳许久了。
“几步路而已又不远。”苏独微将熬好的糖水放在他跟前,“明日我出门一趟,有事做。”
燕洵终停下笔放在笔架上,捧起碗暖乎着手问:“什么事?”
“我派去寻找阿楚的人在建康周遭发现其踪迹,她和宇文玥在一起我不放心所以想亲自查看。”苏独微故意将宇文玥的名字道出,注视燕洵神情,“相信阿楚不会有事的。”
燕洵脸色渐沉倒并没有说些什么,舀了口糖水放进嘴里淡淡点头,道:“别受伤就行。”
苏独微抬手摸摸伤口处,会心笑笑:“放心,不会受伤的。”
晨光微敛,微风乍起,细浪跳跃,搅起满林碎金,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天际,高高的峰尖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苏独微领了几个人赶去探子打探到的地方在附近安顿好等候苏独微赶到。
“现在什么情况了?”苏独微环视四周细指萦勾碎发耳畔,轻挑桌上食物凑于鼻息细嗅香气怡然自得,“盯紧宇文玥了?”
“楚姑娘被带去了大梁只有宇文玥等人前来,他们都在找往生营的人。”探子细细道来,“听说他们都在找一种解药,唯往生营才有。”
苏独微撑着脑袋手指轻敲木桌,抿抿朱唇道:“看来阿楚伤的不轻....我们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姑娘,我们买通了苍莽山分部的人能引我们进往生营,姑娘可以趁着大考寻找解药。”
“解药?”苏独微冷冷笑着,摇了摇头,“阿楚的命于我可能不重要,于宇文玥或许重要的很,若是能借机除掉心腹大患那就太完美了。”
苏独微一心想着扶持燕洵助他成就复仇和霸业,她的确可以不惜一切。
“去做吧。”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涅槃大考当日苏独微领着数十个谍者进入往生营寻找解药,都知道涅槃大考最后活下的只有三个人场面惨烈难以入目,能活下来都是佼佼者。
一路步入阴暗山洞便能闻到很浓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路边随时都能看着一具具尸体抛在一旁无人搭理,鲜血染红了青石被洇成滩滩血色。
苏独微等人黑衣黑面纱衣着步入往生营随时提防着危险降临,女子手中紧握裁云刀步步小心谨慎,她驻足摊开地图道:“兵分三路寻找解药,要赶在宇文玥他们之前找到解药。”
“诺。”众人分散,消失在晨色中。
忽闻声响身后大门被触碰机关缓缓打开,从内走出数名身着黑衣戴着面罩之人,那人打量苏独微一众人等问:“你们是什么人!”
未等苏独微一声令下身后的许青衫便抽出飞刀朝几人飞去,刀片利落划过几人颈部最终沉沉定在石墙上鲜血顺着石缝滴落着,几人应声倒下。
苏独微云淡风轻抵瞟了眼没有过多神情,背过手随着开路人走进密道寻找解药,石洞里徘徊着可怖的刀剑摩擦声和渗人的尖叫声,仿若幽灵缠绕阴气浓郁光线极暗很难看清路,许青衫护着众人走在前方只见这一路上有不少箱子和兵器,周遭也堆满了尸体和血迹。
许青衫蹲下身子去摸尸体查看是否有什么有用之物,掀开外衣便看见其腰间挂着一块令牌,她定睛一看便知一二,道:“姑娘,是大梁秘府。”
“就连大梁也来蹚浑水。”苏独微接过那块金令牌,勾唇笑笑,“也好,谍纸天眼,大梁秘府和燕北秘府都齐全了,这涅槃大考热闹了。”
山洞忽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厮杀声,苏独微敛起面纱领人前行,忽觉身旁窜过一抹黑影许青衫领人死死紧跟着在密道间穿梭追逐,苏独微只觉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察觉端倪,想来那脚步声渐近定是来寻找那黑影的。
“我们不能暴露了,先静默。”苏独微示意领着拐去另一条密道静观情况。
脚步声越发近了几抹身影出现在密道中驻足停在拐角处的密室前,苏独微躲在石柱后静观其变,宇文玥领着四五人进了密室没两下子便节节败退退出密室,苏独微松了口气确定是往生营的陷阱这才离开。
“我是你们的营主,今天的涅槃更有趣了,你们当中已经混入奸细,要想活命就得先杀光他们!”
往生营大梁秘府谍纸天眼和燕北秘府的拉锯才正式开始,苏独微倒并不紧张她所来目的只是想借机牵制宇文玥罢了她可没有别的念头,这一路杀手相互残杀早就分不出谁是哪方势力。
“苏姑娘...”
“见人就杀,尽快找到密室。”
苏独微加快了脚步随着一路上留下的仅有痕迹寻找,查看着地图步步为营谨慎而行,众人停在一扇门前,门内传来檀香袅袅琴声阵阵悠扬动听汩汩流淌散开,苏独微扬手示意众人冲入密室,数名谍者持刀朝那黑衣人砍去,那人一个闪身躲过一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以真气抄起案上古琴朝众人砸去,说是迟那时快,那琴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将二三人砸倒在地。
苏独微跃身步入密室长刀出鞘发出一片闪光血刀僧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扑来,这时她手中长刀正和黑衣人长剑相交要向前推进一寸都是艰难之极更不用说变招回刀,苏独微向后挡架她心念转动奇快另一手狠狠劈向那人颈部,迅速狠狠掐住其命脉将人擒拿在地,狠狠将那人踩在脚下并未立刻杀之。
看着尚未彻底清醒的人勾起嘴角一手捂住人的嘴巴一手拿着刀子用刀尖在他胸前划过留下泛白的痕迹最终停留在脖颈。
“不要出声哦会被听到的。”
不安的神情透露出他此时的恐惧。手上用力刀尖没入,从动脉割到喉结处抽出刀子霎时鲜血喷出溅在自己的白皙的脸上上。那人瞪大眼睛似要求救却只能发出嘶嘶声很快便奄奄一息。随后用那把沾了血的刀在他身上留下无数伤口才满意的收手,捡过他的衣服把刀擦干净放入刀鞘,面向折磨中已经咽气的人轻蔑一笑。
密室狼藉一片打斗痕迹残留,血迹斑驳,苏独微坐在主座上小憩命人将这密室翻了个遍。
“苏姑娘,是这一瓶。”许青衫将唯一一瓶解药递上。
苏独微掀开盖子细嗅着,眸子落在眼前那盆开的正艳的胡慈花之上,女子眸中流露一丝戏谑狠意,她将解药拿在手中手指灵活把弄着等着猎物上钩。
过了半柱香左右时间,宇文玥的人才寻到了这儿,只见密室内已经被打开室内一片狼藉两旁站在谍者,刀剑相向防备着门外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玥公子。”苏独微缓缓拉下面纱,半倚着椅子微微颔首看向门外白衣男子。
宇文玥眯眼定睛,淡淡道:“苏独微,是你。”
“怎么?看见我玥公子好像不怎么开心。”苏独微揉揉太阳穴偏头打量着他,一身风尘白衣衫上沾着泥泞血迹,朱唇不由上扬倒是对接下来的对峙很是期待了,“你费尽心思硬闯往生营,不就是想救阿楚么?”
“那你呢?你来这儿做什么?”宇文玥反问一句,目光凌厉。
苏独微缓缓起身将那瓶解药掏出在宇文玥眼前晃了晃,道:“我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玥公子你谈谈合作。”
“哦?”宇文玥眉宇清冷微挑,“你倒说说看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
“阿楚危在旦夕否则你又怎会蹚浑水呢?”苏独微将解药放进怀中,步向前几步,“登仙丸的毒数日发作一次最后绞痛致死,我想你也不舍得让她受这种生不如死的苦吧?”
苏独微紧紧扼住宇文玥的命脉步步逼近,句句没有留丝毫余地,她知道宇文玥不可能放下楚乔的这就是他的弱点。
“我奉燕洵的命来找阿楚,她若死了我大可将脏水泼在你身上,若是没死她体内之毒缓缓发作不用我出手救命不久矣。”苏独微摇摇头,那双渗着毒汁的眸子阴狠投向宇文玥,“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买卖我能错过么?”
月七站在宇文玥身后静静望着早已不同往日的苏独微,只觉心凉。
“你想怎么做。”宇文玥出言问了句,算是退了步。
“我也不强人所难了,只要把楚乔交给我我就替她解毒。”苏独微抱臂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杀了我来夺解药,但是若是打斗中我不小心把解药摔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宇文玥冷冷笑着,紧紧盯着苏独微似要将人凌迟千遍,他问:“你这么做,燕洵知道么?”
“他知道不知道又如何?我都是为了他。”苏独微将解药掏出在手中掂了掂,“怎么样?想好了?”
“好,我可以答应你让你带走星儿。”宇文玥最终还是松了嘴,“但你若是敢耍一点猫腻,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苏独微点点头,轻挑柳眉。
“那就请玥公子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