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直升机降临了,刻着狰狞的,血红的蝙蝠,螺旋桨转动狂风,降落在这所深藏欧洲大陆的学院前,身穿笔直的黑西装男人从机舱内走出,立刻清理地面,铺张起长长的红地毯。
少年的心再次悸动了,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家属,只看到了一个自己小时候的保镖,可他居然感动起来了,这说明他的家并没有将他这个‘弃子’忘掉,在他毕业这天,飞机如愿降临,为归来的王子铺下红地毯,站在地毯上,少年仿佛看到了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养尊处优的家。
于是他笑了笑,在全校师生惊愕和羡慕的目光下,钻入了飞机中,头也没回,一如曾经他头也不回的钻入离开的飞机中,那是他觉得自己想必是很高傲的吧,在得到自己没被抛弃的信息之后,他仿佛再次高傲起来,就像那些男孩一样。
在归家的路途中,他望着飞机外的云端风景,回想着曾经的熟悉又陌生的家,那个温暖的女人,那个陌生的男人,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他回到家也是十分高调的,仆人们和黑西装的年轻人们站在红地毯两侧,小小的少年走在红地毯上,看着幽冷深邃的古堡,却觉得这是那么的亲切。
以及,终点的同样穿着西装的,却已经半鬓花白的男人,可他带着微笑,看着自己,那个冷漠的男人居然对他露出了笑容,在他归家的这一天,他从那微笑中看出了柔情,这一切,所有的冷漠土崩瓦解,少年扑向男人,男人大笑着抱住了离家许久的男人。
兴奋之意自然不必多说,男人低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少年忍住眼泪,轻轻点头,他第一次在记忆中感受到男人的怀抱,和想象中一样,如山般坚硬。
激动总归激动,可也不能这么抱着,没过多久,男人就松开了怀抱,轻轻帮男孩擦去眼角的泪花,故作严肃的呵斥:“都多大的人了,你已经是个男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哭了,懂么?”
血族的十六岁为成年,今年,年轻血公子,约翰刚好十六岁。
约翰眼中罕见的露出迷惘,男人,他不是才十六么,他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但起码也了解不少...十六岁,顶多算个屁大点的孩子吧?
他觉得父亲的话中语气是那么重,他不敢反驳,只能点头,男人见状再次露出了笑容,名为欣慰的笑容。
见完最想见的人之一,那该另外一个人了,约翰心想着,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是那么的好,一定会在这里的吧,他迅速扭头去寻找,却没有看到那个印象中很漂亮的女人的影子。
他突然谎了,血皇看约翰扭头四看,问他在看什么呢。
约翰回头看向男人,认真的问,“我母亲呢?”他最后还是没有喊出父亲这两个字,而是急不可耐的询问自己的母亲。
可男人却愣了愣,他看了眼身旁的保镖,也就是去接送约翰的黑衣人,面色有些古怪,他再转移回视线,表情却阴沉了下来。
少年心中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袭上他的全身。
“我母亲呢,她怎么没来,她今天是生病了么?”少年对着男人低吼,他是那么的着急,看着男人的表情从阴沉再次恢复印象中的冰山般的冷漠,寒流也袭上了少年的骨髓。
“你的母亲,苏格米娅,在一年前就死了。”男人冷冷的说,没有参杂任何感情。
如同雷霆劈在心上,将心口撕裂,狂风仿佛顺着那上空涌入心脏,将男孩埋没。
“死了?死了?”少年喃喃自语,他对死没什么概念,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他刚回来自己的家就碰到了死这个字,而且这个字还是用在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那个如圣光的女人。
“我不信!我不信我母亲死了!!!!”少年突然厉声尖叫起来,那双原本黑色的瞳孔渲染出残暴的血色,他低吼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他发怒的对象是无人敢忤逆的血皇。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发怒的男孩,朦胧的血色密布在男孩的头顶,竟然给予他们这些人莫大的压力,那血腥的气息漫步开来,充斥着凶戾的气息。
男人意外的看了眼男孩,居然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信,有什么好不信的?看你的管家没告诉你这件事情吧,那就让我告诉你吧,你的母亲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而是由我亲自赐死的,在你修行的三年中,她背叛了整个家族,自然要受到死刑。”
晴天霹雳般,雷霆将那血气打成碎片,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男孩怔怔的看着冷漠的男人,他吐字清晰,却字字如刃般刺穿了男孩的心脏,那冷漠的样子,仿佛他的母亲,不是男人的妻子一般。
男孩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怎么会在乎呢,他可是皇,皇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他整天游走在各个美丽的女人寝宫中,夜夜笙歌,又怎么会看自己母亲一眼呢,可男孩还是爆发出无尽的愤怒,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自己只是出去修习,可回来自己的母亲就死了?
那个给自己将童话故事让自己安热入睡的女人已经死了?
竟然还是被这个男人赐死的么,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旧情么,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儿子,那么自己的母亲也应当有特殊待遇啊。
为什么啊!
男孩嘶吼了出来,哑掉的嗓子,他跪倒在地面,脑袋失魂落魄,像是丢掉了一切。
“哪有为什么,叛族者,无人可生。”男人冷冷的说,“难道你还不相信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的墓碑,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建造的,你是这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这是我能为你,和你的母亲争取的,来自我最大的宽恕。”他这么说着,一把抓住了男孩的肩膀,狂风呼啸而过,他们已经离开了城堡正门,在刹那间皇者冲破了空间,来到了位于城堡后方的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