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令你,接管所求的任何事物,追踪叛徒,策反穆良娣,必要时候,可以不经禀告,率先行动,可若是做出任何叛变的行为,我也有权利致你于死地。”
百里息的话语中带着肯定,宇文昭昭知道,虽然这些话难听,可既然说出来,就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反正也是自己所求的信任,对谁都好的事情,必定要先礼后兵。
“属下遵旨。”
“起来吧。”还不等宇文昭昭站起,百里息已经首先走到他的面前,将她扶起来,“刚才说的那些事情,不过是为了规章而定,希望你此去一路顺风,不要太挂念我。”
挂念两个字像是一道蚊子血,轻轻撒在心头上,却留不下任何印记,宇文昭昭说道,“瞧主子说的,倒像是我们之间要生离死别。”
“谁又能知道前路如何呢,说不定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也熬不到改朝换代的那一天,反正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百里国的富强而奋斗,我别无怨言。”
百里息的眼眶红红的,也只有在宇文昭昭的面前,他愿意表现出一分怯弱,宇文昭昭说道,“主子的这份殷切希望,属下绝对不敢辜负,若是主人允许,属下即刻启程。”
“快去吧,若是有一点耽搁,黄花菜怕是都要凉了呢。”
“那么主人自己保重。”
说完,宇文昭昭抽离了双手,转身离去,天地之间留下一片孤影,不是宇文昭昭的孤影,而是自己的孤影。
老爷的寿宴,在一片欢天喜地的谈笑声中结束,那一天,在穆家苑介绍了蛇羹之后,自然而然牵扯出了百里倾,梁千洛都明白,这一切必定是百里倾的幕后操作。
要不然,穆家苑这样一个死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为他背书呢?
现在想想,自己都有几分佩服,从他说是阿碧自己落下逃婚的罪名开始,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最严密的监视,可是他能步步走到今,除了壮士扼腕的勇气,没有点谋略,也是断然不行的。
“夫人,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姨娘送走了吗?”梁千洛说着,转头看了看窗外,窗外一片飞雪,白茫茫的大地可真干净,可是他不喜欢这样肃穆的干净,原本就是寂寥到了极点的人,若是连一点热闹的景象都看不到,也是悲哀吧。
“送走了,姨娘走的时候还特地嘱咐,让你休养身体。”
阿碧一边说,一边在叠着衣服,是刚刚为小孩织成的秋衣,府里头就是有这样奇怪的习惯,但凡知道有小孩要出生,必定是紧锣密鼓的张罗一切。
可是偏偏,小孩现在还不见人影,什么事情就都要备着双份,不知是男是女,就要将裤子和小裙都准备好,梁千洛一边想着,一边苦笑。
“主子在笑什么呢?怎么这样开心?”
阿碧也跟着笑了,手指头拂过轻柔的衣物,好像是在触碰着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生命,一切好像都慢慢好起来,虽然寿宴上也有一些不愉快的插曲,可是终究和梁千洛擦肩而过,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我哪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在想,这府里头见风使舵的人多了,虽然看他们带着几分鄙夷,可就是这样的人,才是荒诞无聊的生活中,最有力的点缀啊。”
阿碧嘟囔着嘴巴,寻思了片刻之后,才说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哦,反正有苦有甜,苦中作乐,这才是做人的智慧和根本嘛,您说对不?”
“也对也不对。”
“要不怎么说和夫人这样的智者聊天最是辛苦,怎么说都不对,还要落下个愚蠢的骂名呢?”
阿碧说完,将小裤子完完整整叠入了衣柜中,轻呼出一口气。
“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好像什么本事都没有学会,倒是这胡搅蛮缠的本事,越发越如果纯青了。”
说完,梁千洛放下了手中的玉观音,缓缓站起身来。
“自然不是,可我看这夫人的心情越发变好,心里头也是高兴的呢?。”
说完,他又自言自语道,“这会子,长公主应该出了关外,马蹄西去,带着的也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梁千洛分明知道阿碧要说什么,可是没有立刻接过他的话茬,只是低下头去,静静抚摸着肚子,穆天琪今天稍带落寞的表情出现在了脑海中,就好像是一缕薄烟,在他的脑海中来回晃荡。
“您有身孕的好消息呀,国王听见了,心里头不知道怎么样的开心呢。”
“父亲是该高兴高兴,他这一辈子总是担惊受怕,就怕没给本国的国民谋取福利,如今,也该放松一些了。”
“正是这个道理。”阿碧说完,微微皱眉,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一件让大家都不很愉快的事情。
那便是和百里倾有关,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穆家苑未必也太给他脸了,借着什么蛇羹的名义,将百里倾推到了众人的面前,要说这个大小姐也真是糊涂,偏偏是什么金玉良缘都不信,却宁可在这样一个伪装出来的假小子形象上栽了跟头。
“我现在就在想,等到冬至的时间一过,年关将近,弟弟那会儿也该来了。”
“是呀,要不怎么说你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得很,您这个姐姐的心里头,惦记的也就是那位弟弟了。”
“我和他自小相依为命,哪里有不惦记的道理?”
阿碧点了点头,心里头倏然疼痛,要说这位小皇子,也总是在颠沛流离中过着生计,虽然未来,国家是他的,可是内忧外患如此严重,若是里外不同心戮力,要在三国鼎立的情况下脱颖而出,也是很艰难的事情。
“夫人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我倒是觉得,这会子您能怀有孩子,便是对小皇子最大的支持。”
“但愿如此吧。”
说完,梁千洛微微叹了口气,“今天还有一桩遗憾。”
“主人是说百里倾的事情吗?”阿碧倒是冰雪聪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洞察到主人的心思,梁千洛抬起眼看他,“这会子倒是厉害了。”
“要不怎么说耳濡目染呢?看到夫人这样厉害,我不学着乖巧些,也是白白辱没了夫人的面子。”
“闲话少说,和你说点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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