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出此下策吗?”
“你呀你,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南宫敏玉有些失落,之前的争辩如果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那么此时此刻,在看到南宫纽烟冷酷的这一面之后,他对自己之前的观念表示了怀疑。
他以为,南宫纽烟就算再狠毒,也不可能将这些权术用在自己身上,可事实证明,在他的世界里,并没有例外这一说。
如果是这样,不就是侧面佐证了梁千洛的那一句话吗?
“他对穆天琪恨之入骨,并不会在意这是谁的夫君。”
“母亲,您真的十分憎恨穆天琪吗?”
南宫纽烟听了,稍微怔住,又立刻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恨透了穆天琪?”
南宫纽烟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来的微微一笑,“傻孩子,我怎么会恨他呢?他是你的夫君啊,我现在要做的,是为你讨回该有的宠爱,不过是对他小小惩罚一下,你就这样舍不得了吗?”
“可是他这样重情重义,如果知道陆恩熙身陷囹圄,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
穆天琪的心思,南宫敏玉一直都是懂得的,可是他似乎对自己抱有戒心,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全部得到尊重和信任。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这基本的东西,就像是一棵没有根基的树,不管怎么样充实的肥料,都没有办法挽救于万一。
“我自然懂得把握这个度,难道你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南宫纽烟尽量顺着南宫敏玉的话往下说,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他的心中在燃烧着怒火,想不到归根结底,南宫敏玉更担心的是穆天琪的安危,想起来,这个愚蠢的女人真是半点都没有继承到南宫家女人的豪情和霸气。
对于南宫纽烟来说,夫君不过是一种利用的工具,可以帮着他走上权位,却不能够与她夫妻齐心,这样的奢望太过于愚蠢,你若是白白将真心付给他人,到头来,还不是要被白白撕裂吗?
“我不是在怀疑母亲的能力,我只是担心,母亲的心里头是真的恨他。”
南宫敏玉说完,转过身去看了一眼门外,翻译始终没有发出一句声音,这让她十分心慌,“大概惩罚也快要结束了,母亲能不能让我带翻译回去呢?”
“翻译自有专门的医生照料,我看你现在精神不太稳定,你就陪在我的身边吧。”
说完,他微微闭上眼睛,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困倦之意,这些天来,他实在是太累了,要联系外头的人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这些年来,单打点外头的江湖人为他办事,就已经耗费了几十万两的银子,但是换来的是自己办事的心安,所以,这些钱他付得起,也愿意付。
“可是翻译没有我在旁边照料,怕是挨不过。”
南宫敏玉这才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南宫纽烟就不打算让他走的,通过将他圈定在自己的身边,来控制自己的行为。
而此时此刻,翻译奄奄一息,又怎么可能将他的心意带给梁千洛呢?
她纵然知道陆恩熙的藏身之所,却不能够帮助半分,焦灼与愤恨交织在一起,化作了手心的细汗。
“你现在关心她倒是大过于关心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呢?”
说完,南宫纽烟跟砚冰说道,“既然我的乖女儿没有办法放下心来,就由你去吧。”
这下,翻译的自由并完全受到束缚,砚冰作为南宫纽烟的心腹,自然会将事情完满地掩藏下来。
南宫敏玉稍微镇定了,说道,“砚冰姑姑才是您的贴身人,若是这个时候将他差遣出去,又怎么可能侍奉好您呢?”
“你是不知道,我不过是有一处心病罢了,若是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可以安稳许多。”
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南宫敏玉真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如果当时留一处首尾,现在也不至于这样被动,正在他思索措辞的时候,南宫纽烟不厌烦地跟砚冰说道,“怎么,现在我的话你也听不明白了吗?”
砚冰连忙说,“奴婢这就去做。”
如此,房间里头就只剩下南宫纽烟和南宫敏玉,他们用沉默相互对峙,曾经血浓于水的亲情,在加入了一个男人之后,就变成这样令人憎恶的所在。
南宫敏玉缓缓站起身来,“母亲要喝点水吗?”
“不用,我实在是太累了,你只管在一旁歇着,若是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找旁人去做。”
南宫敏玉只觉得焦灼,将她禁锢在这个地方的确是个十分高明的决定,可是若被人看穿了,就成了拙劣的法术,无法信服于人。
过了大概一时半会儿,南宫有烟微微抬起眼来,“你现在是不是心不在焉?”
“没有,若说真有几分分心的地方,便是担心翻译的身体。”
“你放心,翻译从前在我们家的时候,就已经受过许多的培训,这一点点杖刑,不会让他死的。”
好一个不会让他死,南宫敏玉承认自己非常自私,在南宫纽烟的权势没有危及到他的时候,他便觉得一切都可行,可如今,他已经对自己实施了惩罚,这一份让人苦恼的惩戒,是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
“母亲自然有分寸,不过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你说,梁千洛现在是不是还在你的房间里头,苦苦等着你的回来呢?”
南宫纽烟说完,冷冷地看着南宫敏玉,有一丝鬼魅的气息在他们之间游走。
“母亲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如今砚冰去了,我好歹能睡个安稳的觉了。”
说完,她合上眼睛,再也不搭理南宫敏玉的问题。
芳轶被抬回来的时候,梁千洛还在房前站着,隐隐约约听见从南宫纽烟那里来的消息,梁千洛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好,他和阿碧找到了南宫敏玉院外的一处隐蔽,果然,子时时分,只见一群人小心谨慎地抬着什么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