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婉婉把采来的药材放自家院子里铺平让它晒干。思思兴高采烈的蹦跳着来到婉婉跟前。“婉婉,快看,我给你拿了什么?”说着把手中的东西亮出来。婉婉抬头瞅了一眼,疑惑道:“这不是块木板嘛,拿这个准备做什么用?”
“你猜猜,哎呀,你猜猜呀?”思思边说着边从厨房里拿了块布头,仔细擦拭着木板。
婉婉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思思乐了,难得还有婉婉看不出来的事儿啊。“嘻嘻,我跟你说啊,这是木头,它更是一块牌匾。自古以来啊,这牌匾便是咱国家的特有的一种文化标志,它可以代表一座建筑,甚至是一座城的点睛之笔。凝聚了五千年民族文化的思想艺术的精华,活招牌嘛。你想个名字,写上,一会儿我给挂那屋子大门的门梁上,咱这秦家村的诊所算是正式亮相了。回头再放个鞭炮庆祝一下。你文化高,知道的多,快想想。现在,立刻。”想想以后的场面,好家伙给思思激动的不行不行的,催促着婉婉。
婉婉思索了一下,终于停下手里的活儿。起身领着思思到书房,磨墨蘸笔,大笔一挥,“医斋”。
嗯,简单大气、自带风骨。思思竖起大拇指,小心翼翼的拿到院子里吹着让它加速风干。思思随后便拿到那屋子门梁上让秦有德挂上,这时候,破落的屋子已经明亮堂堂,崭新如初,里面是村民们自发前来打扫的。村里的男人和木匠还特意上山找了几块好木料,打磨成椅子,床,桌子、架子、柜子;村妇们编织了20多个藤条斗筛,捡了几捆的柴。共2间房,一间用来安放药材和熬药的厨房,一间用来看诊。院落里也摆上几个架子,用于晒药材。只不过村民们不认识药材,对药材的品种不熟悉,否则都上山帮婉婉把药材采完了。
不得不说,对于医斋,村民们是期盼的,好一点的医院村民们根本排不上号,价格昂贵,支付不起。一般的医院又是普通的能治,大病是不能治的,而且药也坑钱。真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盼着个婉婉,听村支书说,婉婉是在国外学过医的高材生,中医西医样样精通。人婉婉一女孩,家里寄来的粮食都吃完了,快要山穷水尽了,想挣些工分,下地的活计又太大材小用,主动要求帮大伙儿治病救人,不要诊金,还免费送药。这对于贫困的乡里是天大的好事啊。
再说回婉婉这边,婉婉让思思把筛子拿来,将药材归类、一一摆放好。李亮和黄耀也前来帮忙,昨天让秦有德从城里带的药罐子和熬药的砂锅让他两搬过去。把自己院中的茶具拿过去,有空的时候喝会儿茶,再准备些纸张,写诊断和药方,婉婉爱毛笔胜过爱钢笔,把自己常用的一套笔墨也一并拿了过去。银针准备好,做大手术是不能的了,这里满足不了基本条件,自己手上也没有足够设施。只能中医银针扎穴倒是可行。
需要的东西都搬过去后,婉婉也过去了,将东西药材收拾好。这儿挪一挪,那儿动一动,最常用的放在最趁手的地方。坐在椅子上,扫视整个屋子。再想想,还得需要什么?嗯~还需要毛巾、脸盆、热水壶。家里应该还有富裕的,明天拿过来。
弄完所有,婉婉跟秦有德打了声招呼,便早早回去休息了。洗完一身灰尘与疲惫躺在床上,婉婉想着,或许明天,自己的日子便和往日的自己不一样了。
第二天,婉婉在清晨的阳光中醒来。惺忪着眼睛,起来把早饭做了,熬了些粥,煮了三个鸡蛋,做了些馒头,等着李亮他们起床,在院中打了一套拳,一身轻松。回屋冲了个澡,盘了个花苞头。正好那两也起了,三人把早饭吃了。李亮去学校,黄耀去村委,婉婉拿着毛巾脸盆热水壶去医斋。
漫步悠闲走过去,大概十分钟,推开院门,便看到院中乌泱乌泱的人排着队。一问,原来大伙儿早早的便在这儿排队等候了,婉婉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便进屋里,简单的拾掇了下,将笔墨放在桌上,去里屋将灶点上,水烧开。三条毛巾放脸盆里烫好,临出门前,婉婉还自己弄了两个仿照医生做手术用的反穿围裙,用来当工作服,一换一洗。
套上围裙,在后腰上系上绳结。毛衣也差不多烫好后,,挂在脸盆架子上。拿出一条卷好,放在桌边。打开屋门。外面依旧是静静等待,鸦雀无声。
婉婉请了第一位进来,关上屋门,因为涉及到病人隐私。第一位是村里的三公,岁数有80高龄了,秦有德之前的村支书便是他当,在村里威望很高,当时婉婉能够入住秦家村,是帮了不少忙的。
请三公坐下把手腕伸出搭在毛巾卷上后,婉婉也随即坐下,望、闻、问、切,仔细详尽。收回切脉的手,婉婉给三公倒了杯茶,研磨挥笔写下诊断加药方。微笑尊敬的说:“三公,您的身子骨很棒,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您的肝不太好,烟抽的太多了,得适当戒戒,刺激性食物,例如生吃辣椒,尽量少吃。平时可以适当多吃些大蒜,您长命百岁没问题。这是诊断和药方,您收好。我去给您拿药,起立转身进了里屋抓药,三七、黄芪、五味子、垂盆草、丹参,用油纸一包包装好,交给三公。口中还嘱咐着:“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熬着喝,一周的量。一周后,您再过来找我给你复查。”
三公连连点头,慢吞吞的起身说着:“孩子啊,你能替我们看病,还不收诊金,真的是太感谢了,都是一帮老实人,钱可能没有,力气是一大把。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大家,绝不敷衍。谢谢,好孩子,好孩子啊。得,我的完事了,我快去让下一个人进来。走了啊,不用送。”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杖笑着离开。
下一个是李婶子,村里的有名的寡妇,是个好强的,针线活儿不错。丈夫早逝,村里的人曾经想接济她,都被她拒绝,独自一人养大儿子。
省吃俭用,靠每次去城里接些针线活儿和给人洗衣服挣血汗钱。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供儿子念书上大学,如今儿子已然出息,在城里邮政局上班。
苦了忙了大半辈子的女人,终于能够停下忙碌的身影,在家闲着,过着普通老太太的生活,不用那么辛苦。儿子每个月会给李婶子送些钱回来,够李婶子温饱无忧。李婶子现在每天都是乐呵呵的,逢人就骄傲的说儿子有出息,自己熬出头。
李婶子进来后,便一直夸赞着婉婉。“婉婉丫头啊,你可真是牛啊,你看看,才多大,这医术就这么棒了,听说你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啊。”
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要不说啊,这念书有文化就是好,走哪儿都吃香。我以前累死累活才那么一丁点钱。不过总算是供出来一个出息的了。”
“哎,丫头,今年多大啦?”亲切和蔼的问婉婉,拉着婉婉的手不放。
婉婉有些不适应,又觉的奇怪。去拿纸笔的模样,趁机抽出了手耍了个心眼回答:”今年十五,还小。”转身装作很忙的样子低头收拾。
没想到立马被怼了回去。“咦,十五可不小哩,再过一年,可以嫁人了。这谈婚论嫁的人选得提前就得相看,是不是。身家要清白,男人有出息,有铁饭碗。哎~,婶子倒有一合适的人选,你看我儿子咋样?27岁了,比你也就大上那么一点,男人大才疼人。而且我儿子长的也好看,人也孝顺,你虽然家里出事,孤零零的,但模样长的好,文化也高,又会医术,嫁给我儿子是再合适不过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呃,哦,郎才女貌。你好好考虑一下?”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婉婉。
顿时婉婉如针芒刺背,满头黑线。天知道李婶儿子有多“好看”,以前李婶儿子回来给李婶送钱的时候,婉婉远远瞧见过一回,长的磕碜不说,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活生生的志得意满。而且比秦国邦也才23岁,这哪是大一点儿啊,这是大很多好吗?也难怪,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个儿的儿子是块宝。婉婉表示理解。但也明确的表示拒绝。
“李婶儿,我还小,说亲相看的事儿不着急,再说我家里还有一爷爷,等着我去照顾呢,家里恐怕负担重,不想到时候拖累您儿子,再说我家爷爷这人比较古板,生起气来连我都打,我怕真是要嫁给您儿子,怕是要吃些苦头。”婉婉故意夸张,吓唬李婶。
闻听此言,李婶立马吓得不行,好家伙,这辛辛苦苦放在心尖上养大的儿子,再天天被一老家伙教训,说不得打不得的,不妥当,不可以。想想那场面,李婶摇了摇头,尴尬的转移话题。
“婉丫头,我这话就当没说过,确实你年纪太小,陪我儿子不合适。得,我进来多久了,快给我看看吧。”说着伸出手腕来。
婉婉闷头一笑,沉静的开始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