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尾狐刚踏入第二个小洞口,大水就漫灌了过来,且瞬间就冻结成了冰,把九尾狐整个给包裹在冰冻里面了。
“你为什么要恶意地破坏这里的良好秩序呢?”玄武一副严肃地询问起九尾狐。
九尾狐被这同上次三足乌一样的问题给整糊涂了,听这意思,倒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他不解地问: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不知道燧人皇跟你说了些什么?当然也就更不知道她所害怕的天神——那只大白狗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九尾狐向当前的神兽反问完了这些,还又进一步地反驳道:
“不过,正如同上次我回答三足乌的疑问一样,在这个问题上,我是问心无愧的。我只不过是想帮着猿族实现它们想见见自己亲族的愿望而已,难道这也有错么?难道所谓天堂园的建设,竟然是让它们一个又一个的族群,首先是失去亲人和亲情?然后再是永无止息的劳作么?”
九尾狐一边反驳质问着,一边气愤地在那硬硬的冻冰里行走着,倒好像比在水里行走还要方便些。他往哪里移动,哪里的冰就瞬间不见了,主动给他让出空间来,而他一过去,那冰又马上把他经过的地方给冻合起来。这与他在陆地上行走,空气会给他的躯体让路一样,几乎丝毫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冻冰反而成了他的梯子,他想走到哪里,就可以踩着冻冰走到哪里,想上高处就是高处,想到低处就是低处。这样看来,在冰冻中的九尾狐,倒更像是一只小鸟在天空中遨游了。
这令那个施展法术的生灵大为吃惊了,而更令它吃惊的是九尾狐的回答和问话。先前听了天狗的告状,本来很是生气,想要好好教训一下九尾狐的这只神兽,在听了九尾狐的辩驳后,甚至隐隐滋生出了,自己可能有些被天狗愚弄了的感觉。
“什么天堂园?什么失去亲情?怎么会是永无止息的劳作?”面对九尾狐前面的一连串反问,那个生灵糊涂了。因此它急切地要求九尾狐,“你把话题说清楚。”
于是,九尾狐把上次他讲给三足乌的内容又重复陈述了一遍。
“哦,我知道了。”那只生灵瞪了一下非常生气的眼睛,告诉九尾狐,“我是天上的玄武,天狗只跟我说你是来捣乱的,请我来教训教训你。看来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在未搞清楚之前,我不能伤害你。”
“感谢你的理解!请帮助一下那些思念孩子们的生灵吧!”若易向眼前的这只神兽请求道。
“嗯,这个,我会考虑的。不过,在真像未知之前,我只能答应暂时不会伤害你们。”玄武对九尾狐说道,“我想,既然你已经跟三足乌打成了协议,那我们之间,不妨也如此而行。你用一根尾巴作个担保,我去查明事情的真像,如果你是无辜的,那到时,我不仅会完好无损地返还你的尾巴,还会送给你一件新的礼物;而且,这也会是一件你喜欢的法宝。但假如你欺骗我们,诚如天狗所说,你是为了破坏燧人氏领地的和谐生活的话,那我,终究是会要收拾你的!”
“那好吧,一言为定,我们就照你说的办!”说完,若易又咬下了自己的一根尾巴,并把它交到了玄武的手里。
玄武收回法术。洞内的冰冻,连同它自己,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九尾狐回到前洞,告诉等在那里的燧人皇和白猿领队,道路被大水和冰冻给封锁了,任何生灵都难以逾越。“等以后再看看吧。”说完,九尾狐拉起白猿就往外走。
燧人皇在他们离开前,把一根燧木递给了白猿领队——像往年一样,这是对猿族献鱼的奖赏——并提醒它,要它近几天,抓紧把今年的天堂园建设成员送过来。
在秘林深处,这群生灵就下步地行动,展开了讨论。有了前面狌狌族的教训,鹿蜀族决定,暂且不把今年的天堂园建设者送给燧人氏,而是要像猿族一样,先要求见见往年的亲族成员。
鹿蜀长老、九尾狐和白龟一同商定好了:明天早上,一起去燧人皇那里提出这个要求。
第二天,燧人皇听到鹿蜀长老的请求,竟出乎九尾狐和白龟的事前预料,这次没有丝毫的难为推托,而是痛快的答应了。但还没容鹿蜀长老从高兴中冷静下来,燧人皇马上就补充说:
“只要十天之内,你们鹿蜀族能够送来比往年多出一倍的金石、银石,而且今年,还要另外再加上同样数量的玉石,那我就让你们立刻相见。否则,自今以后,在这个问题上,你们连想都不要想了。”
在说完这番话后,燧人皇不禁为自己的妙计,显得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因为她知道,从这里到它们鹿蜀的老家杻阳山,来回十天时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杻阳山上根本就不出产玉石!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对鹿蜀族来讲,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她暗自得意:自己虽然表面上是答应了它们的请求,但实际上已完全断绝了此事的可能性希望,因为她在所要求完成的任务上,已经设置好了不可能达成的条件障碍。她断定,她这次是必胜无疑的了;她还料定这一要求必将会招致鹿蜀族的强烈抗议,但对于这一抵触,她也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谁知,令她感到万分诧异的是,鹿蜀长老不仅没有表现出受到愚弄的气愤,却是一脸严肃地跟她确认起来:
“大皇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比往年多出一倍的金石、银石,另外再加上同样数量的玉石。这个条件不会更改了吧?”
“绝无食言!”
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燧人皇又加了一句。
“九尾狐可为我俩当前所立的约定作一见证。”
“那好吧,我们回去准备一下。”鹿蜀长老淡定地告辞。
燧人皇的脸上,又堆起了她那擅长的敷衍笑容,假惺惺地说道:
“好!好!我让九尾狐去你那里,帮帮你们的忙吧。不过,话说回来了,毕竟你们也辛苦了这许多年。如果金银玉石实在不足,你们也不要着恼,只要达到往年的数量,我还是会给你们燧木的。最要紧的,是今年的天堂园建设者,你们可要一并送过来,这个是大事。”
鹿蜀长老、九尾狐和白龟离开燧人洞,回到了秘林。
第二天,燧人皇所要求的全部金银玉石,就被送了过来。
燧人皇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被现实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她不相信地拿起一把金块看看,扔掉;再捧起一捧银石瞅瞅,再扔掉;最后,她用她那又黑又脏的大脚,踢碎了几块玉石,以检验成色真假。都是硬通通的真货!
她揉揉眼睛,掐掐手背,确定不是做梦。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要发疯了。
在抛下九尾狐和鹿蜀长老窜回洞内的很长时间里,若易和长老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燧人皇回到了前洞。她给九尾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独自去内洞。然后,她才有气无力地对长老解释说:
“天神同意你们见面的要求,但考虑到危险,你先在这里等一等,还是让九尾狐先去探探路吧。”
九尾狐又来到了三岔洞口,他刚到达,就从第三个洞穴里面,迎面刮来一阵狂风,吹得他几乎难以立足,风里裹着沙子,打着他的眼睛,睁都睁不开了。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若易感觉到,有一个硕大的生灵,跳到了他的跟前。
“好大胆的九尾狐,你为什么要恶意破坏这里的良好秩序呢?”
同上次玄武一样的口气和问话,只不过声音更加雄壮有力。有些近乎雷鸣的嘶吼,让若易的耳膜都有点儿生痛。
九尾狐强撑住身子,半睁开眼睛。他这才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只和他一样颜色的大老虎。
针对白虎的质问,九尾狐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并把他曾经向三足乌和玄武表达过的疑惑,又重申了一次。
白虎显然也是被邀请者给蒙蔽了。
“什么?天堂园建设?是天狗要求燧人皇这样说的么?”它有些发怒的问。
“猿族、狌狌族和鹿蜀族以及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天狗安排的。但它们听燧人皇说过,这是天神的美意善行。”
“哼,她燧人皇和天狗以为多给我些白银石头,我就可以被欺骗的么,我白虎可还没有那么糊涂!”
白虎生气的一跺脚,整个山洞都摇晃起来。
“好,既然三足乌、玄武都给了你一个机会,还跟你有个尾巴的担保约定,那我们也这样做吧。现在我也不难为你了,你留下一根尾巴,等我查清了事实真像,要么会加倍地惩罚你,要么会更多地补偿你。现在,你回去吧!记住,不要声张。”
九尾狐回到了外洞。照例以道路不通,天神需要时间为由,回复了燧人皇和鹿蜀。
“既然天神都说要我们等着,那我们就只好等着喽。”燧人皇耸了耸肩膀,如释重负地说道。
在送鹿蜀长老离开的时候,燧人皇又开口提醒它:
“不要忘了鬣狗曾经对你们的欺凌!不能因为你们这一点儿无关大局的小小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就把你们的光荣责任和崇高的义务给丢掉不管了吧?天堂园的建设,现在急需要力量,记得赶紧把建设者送过来!”
这提醒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倒像是最后的通牒一般。
“我们会的,只要我们得到孩子们都健康幸福的消息。”长老用它红彤彤的大眼睛瞪了燧人皇一眼。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着,“平安幸福,这难道不正是天堂园建设的最终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