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还你的尾巴么?”
紧接着,那只借过尾巴的玉兔,出现在了他俩的面前。
“白狐大哥,把你的尾巴留给我做个纪念好吗?”
玉兔那红润的嘴角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在连续两次撒娇式地祈求询问之后,她又调皮地摆动了一下那条毛茸茸大尾巴。见此情景的中孚,很识趣地躲到一边去了。
玉兔的出现,令若易感到眼前一亮。他急忙给予了肯定地回复:
“哦,给你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还会再把它要回来。不过,”白狐若易又有些不解地问,“你的事,刚才西王母已经跟我讲过了。那么,你留下这根多余的尾巴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自己假装可怜,而骗取到了九尾狐一根尾巴的玉兔,听到九尾狐已经知道了实情,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羞愧。还好,听到若易的毫不计较,和他的大度应允,又令玉兔欢欣不已,她脱口而出道:
“我可以倒换着戴啊!你给我的这根尾巴,我感觉它又漂亮又温暖。既然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我就用月宫之源来报答你的慷慨大度吧。”
玉兔让九尾狐仰起头来,然后把如何可以吸取月亮能量的法术传授给了他。由于有了从玉石中吸取精华的法力,若易很容易地就掌握了这项新的本领,并立即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能量注入到了他的身体。
玉兔用轻柔地话语,仔细地叮嘱着若易:
“从今以后,当你需要能量的时候,你就可以这样获取了,省却了你四处寻找玉石的麻烦。但是你要记着,只有在月亮像今晚这样是满月的时候才可以,否则你是吸收不到能量的。”
沉默了片刻,满脸彤红人玉兔幽幽地小声说道:
“再次谢谢你的漂亮尾巴!我只能赠给你这么多了,按照天神的安排,我必须要离开了。”
“要说感激的应该是我!我只不过失去了一条尾巴,却换得了你永生的能量回报。我真是太幸运了,真得太感谢你了!”
听到玉兔接着就要离开,心慌意乱的若易突然变得笨头笨脑,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一个劲地道谢。
“你以后要多保重,再见!”说完,玉兔就走了。不过,她走得很慢,还不时地回头看看白狐若易,似乎总是恋恋不舍。
若易也一直盯着那只美丽的白兔,望着她渐行渐远,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情有些激动的九尾狐,决定试试自己的法力,以检验一下前面这几位天神所说的真假。天空刚好有一朵云彩飘过来,九尾狐一纵身,他就轻飘飘地来到了云朵之上。这使他的心里乐开了花,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恰在此时,他看到,那个坐着大鸟的奇异妇人,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九尾狐赶忙向西王母施礼,并感激地说道:
“请宽恕我刚才肉眼凡胎,未能识得西王母上神的圣面……”
西王母摆摆手,示意若易不必自责。
“不知者不怪。现在青龙它们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归还了你的尾巴,并分别赠送了你不凡的礼物。怎么样,天神没有令你失望吧?这些礼物你喜欢吗?”
若易再次向西王母施礼,并表示万分地感激与喜欢。
西王母长啸一声,笑了笑。然后问白狐:
“玉兔没有归还你的尾巴,我已经看到了。那么,你有期望陆吾来归还你的尾巴么?”
“我不知道。他来归还我就接受,不归还也没有什么,这不是已经有四根尾巴了。”白狐若易很诚肯地回答说。
“那根尾巴,他是不会来归还你的了。就在你拿出最后一根尾巴,并把它交出来的一刹那,他已经按照我的命令,赐给了你千年的寿命。想想你的族人,可有能存活到这么久远的么?你的爱心使你失去了最后一根尾巴,但天神已经让你得到了相应的补偿。而我还会让拥有的更多!”
一声长啸再次响起,这是西王母最喜欢的讲话风格。
“我只所以要从遥远的昆仑山天庭殿赶到这里,就是要与你做个更大一点儿的约定。通过前面我们之间的谈话,我觉得你自信是应该的,但适度收敛的谦卑才会更有力量。自现在起我要求你,平时只能以红色狐狸的形态出现在世间,且只能露出一条尾巴,把其余多的尾巴藏起来。”
九尾狐对此教诲,信服地点了点头。他的父母也是曾经这样教育过自己,唯有谦卑才是最安全的自保。
“你现在已经恢复了四根,以后每六十年,我会让你生出一条新的尾巴,直到九尾齐全。然后你把这九条尾巴全部献给天神,我们好用它去拯救更多需要救助的生灵。舍献你的尾巴之时,你将会经受痛苦的考验。而在浴火涅槃后,你将会拥有下一个千年的寿命。然后你再进入新一轮的九尾重生,这样六十次的修炼之后,你将成为我的天神侍者,并获得永生,从而具备更多非凡的能力,好直接去帮扶众生灵。但我也要提醒你,随着涅槃轮次的增加,每一次的浴火重生都将会比上一次的更加痛苦难熬,这是每个生灵成仙的必然历程,就看你自己能否承受地住这种煎熬。还有,假如你终止轮回,你的寿命将只有随后剩下的五百岁。”
看到九尾狐在思索着她的提议,西王母继续说道:
“为了不让世上的生灵忘记了你们九尾狐的存在,在最后生长第九条尾巴的六十年,你可以随时以白色九尾狐的真面貌现身。但只有这六十年你可以这样,几余时间,你只能是一只火狐狸。当然,这些都只是外部生灵所看到的影像,而至于你自身,在那件三足乌给你的火红外套的内部,你永远是只白色的九尾狐。”
若易听到能让自己的尾巴重新长成九条,心里已是非常的高兴。在多次的贡献之后,还能拥有更大的能力,从而能做更多的事情,这也是他心里所乐意去做的。对于痛苦与煎熬,若易感觉自己没有什么可顾虑的,自小跟随父母吃的苦,使他对这些没有丝毫的畏怯。
至于平时以火狐狸的形态出现于众生灵面前,他起初倒是有些犹豫。但在仔细地考虑了西王母的建议后,他也认识到,只有更好的自保,才能更多的帮助外界。于是,最后他答应了这个约定,表示自己愿意到期捐献出九条尾巴,以让西王母拿去挽救更多的生灵性命。不过,考虑到当务之急的事情,是赶紧去拯救出那些被围困的生灵。九尾狐向西王母请求道:
“现在我已经有了能力,去救出那些困在天堂园里的建设者了,为了减少不必要的解释口舌,请容许我在结束这个事情之后,再严格按照我们的这个约定履行如何?”
西王母发出了一声表示同意的长啸。
“好吧。就这么定了,十天之后,你就只能是‘火狐狸’若易了。”
又在一声长啸之后,那只大鸟和西王母都消失不见了。
回到了地面,若易看到白龟正在兴奋地变换着自己身上的颜色,以检验方才拥有的法力。一会儿黄,一会儿绿,一会儿棕,一会儿白,变个没完没了。——而且随着不同颜色的变换,老白龟也明显地变年轻了。此时中孚也看到若易,于是一把拉住他,并再三地追问:
“你快说说,我哪个颜色更好看些?”
“什么颜色也好看啊!白有白的美,黑有黑的美么。”
“哼,那不行,我最讨厌的就是黑色。”看来中孚还是念念摆脱不了,童年的伤害经历在他身上所刻下的痛苦烙印。
有了这种种的法力,拯救建设者的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九尾狐自己越过山林深处,直接飞升到达了顶峰。他有火外套罩着,那些蝮虫、反鼻虫根本奈何不了他。不过他马上又独自返回来了。
“山上还有老虎、豹子和鬣狗在那里看护,我需要燧人皇和我一起去。这样,在我一次背着一只生灵出来的时候,可以有燧人皇在那里用燧木火把虎、豹和鬣狗阻吓住,从而不至于让它们把留下的建设者咬死和吃掉。”九尾狐把顶峰上的情况告诉了大家,并提出了最好的办法。
燧人皇正想为大家做点事情,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于是也就立即同意了。她骑到九尾狐的背上,一起飞跃上了山巅。
事情完全按照九尾狐的方案进行。有了燧人皇手中母燧木的火焰,那些野兽们并不敢靠前,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的看护对象被一只接一只地弄走。
九尾狐不辞辛劳地一趟趟地往返,把建设者们救离了危险重重的山:“你稍等一会儿,我一会儿就来接你。”
燧人皇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在心里想:我是堂堂的会用火的生灵,难道还得需要一只狐狸的保护?!
骄傲自大之心使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是怎么到达这顶峰的了。
她拿起手中的燧木,迈步就向悬崖峭壁的边缘地带跑去,并且一边跑,一边还燃放起火来。
“我烧死你们这些可恶的怪蛇、老虎、豹子、鬣狗……”
这下她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刚才野兽们之所以不敢向她发动进攻,是因为它们惧怕她会用手中的焰火,把整个林子点着,那样它们也就全完了。可现在,这个疯婆子竟然在逃跑中真的把森林给点上了。那就意味着它们是活不成了,既然如此,它们也就不能让她活成!老虎、豹子、鬣狗一齐向她扑去,近处的反鼻虫、蝮虫也都开始向着她的身边蠕动。
燧人皇有些慌了,加快了向边缘奔跑的速度。可是一个趔趄,她被一截露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子,摔倒了。手中的燧木摔出了老远,爬起来继续跑,燧木是顾不上捡了,因为老虎已经追到了跟前,手臂上也落上了一只蝮虫。为了躲避猛扑过来的老虎,她所能考虑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爬到树上去。情急之下,潜能爆发,燧人皇三步两把,就攀爬到一棵高高的大树上去了。老虎是够不着她了,燧人皇站在树杈上,猛喘了几口粗气,并趁此机会,把咬在她胳膊上的蝮虫给揪下来,扔向远处的火堆。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跑到树上来是多么的不明智!大火很快就会烧过来,而决意同死的老虎和鬣狗并不向悬崖处寻求逃生,却停在在树下狂吼乱吠地向她示威。看样子,如果九尾狐不能及时地赶至救她,自己是只能与它们同归于尽了。豹子是会爬树的,而且有一只已经上到了第一个树杈,这逼着燧人皇不得不向更高的树冠方向继续攀爬。此时,她手臂上的伤口也开始发麻了。
就在大火的舌头开始舔着这棵树枝,所有的老虎鬣狗都认为燧人皇插翅难飞、必死无疑之际,甚至在燧人皇自己的心中,也已经完全丧失了所有生还希望的时候,九尾狐出现了。
若易把燧人皇救出了险境。
很快,柱峰顶上的一切都被焚烧了个殆尽,而随风跌落到崖下的炭火,又把下面的林木也引着了。于是,大火把整个猨翼山烧成了一片火海,燧人皇的神燧木能量巨大,最是耐燃。大火经久不息,使整个山林燃烧的分外壮观。
周边侥幸逃离的生灵,自此以后,对燧人族更是闻风丧胆,绝不敢再随意露面。它们均惧怕自己有朝一日,也像猨翼山的野兽那样,惨遭了燧人氏的烈火毒手,所以它们纷纷向着边远的地区逃离,唯恐避之而不及。
躺在山下的燧人皇,虽然脱离了前面的种种危险,但现在依然是命悬一线。面对她所中的蝮虫毒,谁也没有办法。
狌狌族、白猿族、鹿蜀族正沉浸在死里逃生,亲族见面的幸福之中。对燧人皇的将功赎罪,以及这次在山上的英勇付出,它们表示非常感谢。但对于她的不幸遭遇和当前的危险境地,它们只能感叹:确实是爱莫能助!
老白龟突然想到了有巢头领,他冲着若易脱口而出地喊道:
“要是有巢头领在这里,就好了。”
燧皇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平静地叮嘱她的猿人家族,今后一定要善待其他的生灵族群,做世代友好的邻居。
“就是与东方的有巢氏,也要和平相处,不要再相互掠夺。一定要携手共同创造,只有和平的生活才是最安全的,也必定会是最幸福的!”
燧人皇还向狌狌、白猿、鹿蜀以至九尾狐和白龟做了道歉,希望它们原谅她的过错。
九尾狐决定去找有巢头领来试一试。天神给他法力的时候,就说过,要他用好法力,去帮助更多的生灵。燧人皇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她能够知错改正,并勇敢地献身,值得他去一救。
九尾狐用他从白虎那里得到的法力,驾起清风朝着东方飞去。
在见到有巢头领后,若易向她讲明了情况。
有巢头领起初还有些迟疑,毕竟燧人皇差点要了她的性命。但在听到若易所转述的燧人皇的临终表白之后,她大为感动。于是,她取出了那藏在树巢中的一片神叶,随着九尾狐赶了过来。其实自此她跟九尾狐相识并交往以来,她也已经认识到:生灵之间应该是互相帮助,而不应像以前那样相互杀戮,何况她与燧人氏之间还是猿人同类呢!
有巢头领药到毒解,燧人皇得救了。在有巢头领的精心照料下,燧人皇没几天就恢复了所有的体力,又像一头凶猛的狮子王一样,精力充沛了。
燧人皇非常感谢有巢氏不计前嫌,救了自己的性命。决定把自己东方的一大片地盘让出来,好让有巢氏到这里来狩猎捕鱼。
于是两个氏族就走到了一起。
只是由于燧木的烧毁,她们的族群成员,一度又只能吃生食、饮生水,很多孩子因此而染上了多种疾病。这可难坏燧人皇和有巢头领。
有巢头领那偶然得来的神叶,也已经在拯救燧皇之时,发挥尽了它那最后的药力功效。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们。
还是多亏了九尾狐。因为在大火事件之后,九尾狐兑现了自己变身火狐狸的诺言。天神陆吾奉命来查证验实,若易把燧人氏与有巢氏和平共处的情况向他作了说明,并请他转求西王母,帮助那些孩子重新吃上熟食。由是,西王母奖赐给了她们这群刚刚融合在一起的部族一件新的神物——燧石!用这种石头敲敲打打,就可以敲出火来。比原先的燧木钻火,方便而省力的多了。
自此以后,一个新的部族,就在这片山水之中,与众多的生灵和平共处,繁衍发展起来。
九尾狐,在与狌狌、白猿、鹿蜀三族告别后,向白龟中孚说明了他与王母的约定。
于是,九尾狐若易就成了火狐狸若易。现在,从外面看到的,它就是一只生长着火红色皮毛的普通狐狸。
只有在他仰卧,或是抬空前脚、只用两只后脚站直身体的时候,才能显露出胸腹底下,藏有一道狭长的洁白色。
中孚非常支持若易捐献尾巴的决定。并表示,他会与他——不管是白色的九条尾巴的狐狸,还是红色的一条尾巴的火狐狸——都将生死不离,直至最后。
两位好朋友,在新一天的黎明,又向着新的地方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