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吓了一跳,娥蘅抱着阿房的手也是一紧,但在看到飞镖上的纹案时,便放宽了心,伸手将飞镖从桌子上拔了出来,打开了一同被刺进来的绢帕。
“轩离秦入赵。”
看完,娥蘅脸色立马变了。
阿房把头凑过去赶紧看了绢帕一眼。
轩?
是谁?
阆轩哥哥吗?
抬头瞧着娘亲眉头紧皱,阿房弱弱地问了一句:“娘亲,是阆轩哥哥吗?”
“嗯。”阿房点头。
“一个人吗?”
“不知道。”
“到哪里了?”
“不知道。”
“那他出发多久了呢?”
“不知道。”
······
一问三不知,这才是身为一个娘亲最难受的。
既然什么都不确定,那么娥蘅现在所能做的便是暗中派人守在城门口,在赵王眼里“安分守己”的情况下,寻到阆轩,并把他带到吕府。
然而有时候,总是事与愿违。
距离邯郸城10公里处,一辆牛车慢悠悠的晃在乡村小道上,牛车上堆满了收割下来的麦梗子。
“小公子啊,我快到村子了,你要跟我去村子里坐坐吗?”
赶牛的老大爷扯着嗓子对躺在后面的男孩喊着。
男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麦梗子上,在秋日微醺的阳光下,闭着眼,迷迷糊糊地神游太虚,听见牛大爷的喊声,骨碌着爬了起来,头上还插着几根草,站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像没睡醒。
“不了,我赶着去邯郸城呢。”
村口,男孩不费力地直接从两米多高的牛车上跳了下来,“牛大爷,多谢了,拉我这么远。”
“哪里的话,小公子救了我的牛,老朽感激还来不及呢!”
这年头,一头牛就是一家的命。
“嗨,哪里的话,举手之劳嘛。”男孩摆摆手,拉一头卡在水坑里的牛,还是轻飘飘,很简单的一件事。
“那牛大爷,这儿往邯郸城怎么走,还要走多久?”
“喏,沿着这条小路直走,”牛大爷转过身,热情地指路,“看见第三间屋子左拐,再直走个一里路,估摸着能看见一个大银杏树,然后右拐,再走个估计两里路,到第十间屋子右拐,就能看见官道了。”
“嗯······”
“有些复杂,不过沿着官道直走个五六里,就到邯郸城东门了,要老朽带你上官道么?”
“额,没关系,”男孩回道,“我记得路!”
“也是,老夫看着小公子啊,就是个聪明人。”
“哈哈,可不是吗,”听着夸奖,男孩很是开心,“那牛大爷,就此别过了,我要去邯郸城寻娘亲和妹妹了。”
“路上小心啊,估摸着天黑之前就能到了,公子。”
男孩就是吕阆轩,走了半个多月,晒黑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不过好在终于快到邯郸城了。
“第三间屋子左拐。”
“直走一里路。”
“大银杏树。”
阆轩一边走一边念着。
“然后是,左拐还是右拐?”
走到大银杏树下,阆轩有点拎不清到底该往哪个方向走,环顾四周,还偏偏没有一个人。
“算了,往左走吧。”
往左边走了很远,三四公里才看见了两间屋子,等走到第十间屋子,怕是天都黑了。
正想着,迎面过来了一辆马车。
吕阆轩赶紧拦了下来。
“兄弟,你知道怎么上官道吗?”
阆轩也不问怎么去邯郸城了,先上了官道再说吧。
赶车的是个十余岁的小厮,文文秀秀的,像是大户人家的奴隶。
赶车小厮停下车,打量了阆轩两眼,说道,“往回走三公里,有棵大银杏树,再往前走两公里,就上官道了。”
阆轩扶额,果然走反了。
这时,马车帘子掀开了一角,一名上了年岁,但颇有些姿色的妇人探出了头,保养得当,眼角带媚。
如小厮一样,上下打量了阆轩两眼。
“小公子这是要去邯郸城吗?”
声音细细柔柔的,不像妇人,倒有些像个大姑娘。
看这样子,有些像大户人家的小妾。
“夫人,是的。”
吕阆轩回答道,自己野归野,但出门在外,还是懂些礼貌的,不招事不惹事。
“巧了,我也是去邯郸城的,不然带小公子一程吧。”
说着,把帘子掀得更大了。
阆轩虽看着年纪不大,但古人懂事早,再加上自己没少和咸阳城那些成天没事干的公子哥翻春*宫图,一时间,脑子里竟翻腾出千万种想法。
“夫人,这不合适的。”想着想着,吕阆轩赶紧收回飘到不知哪里的思绪,拒绝了妇人。
别的不说,阆轩对自己的皮相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日子虽晒黑了不少,但完全不影响咸阳城“第一美少”的称号。
要知道,多少咸阳少女对自己芳心暗许,不光少女,哪怕是已为人妇,谈论起“吕阆轩”,那也是带着笑的。
怕是猜到了阆轩心里想些什么,妇人不禁捂嘴笑了起来,“小公子,不然你坐前面,和龙阶坐一起。”
妇人发了话,前面的龙阶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了个位置。
“这···”
见吕阆轩还在犹豫,驾车的龙阶忍不住开口。
“天快黑了,你若是天黑之前不进去,到时候城门关了,你可就得睡外面了。”
如此,吕阆轩也不便再拒绝,自己一路上安安全全没出什么事,也正是因为小心,不过马上就要到邯郸城了,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况且,免费的马车为什么不坐,省得在辛辛苦苦走到天黑才能到邯郸城,虽说自己风餐露宿半个多月了,但早些见到娘亲多好。
想着,便一屁股坐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