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去吗?”
姻儿接过帕子,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看着白玉。
白玉也索性将昨夜思考的决定提了出来:“姻儿,你昨夜说自己一个亲人也没有,那……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可好?”
白栎听到这话,惊的一愣,脱口而出:“师尊!那天……”
话还没说完,白栎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噤了声,只是依旧焦急的瞪着白玉。
白玉望了一眼白栎,示意他不用担心,回头依旧静静地看着姻儿。
姻儿哭了一夜,眼眶本就红肿的像个小青蛙一般,突然听到白玉的话,忍不住眼圈又是一红,低下头拼命抑制住要哭的冲动,哽咽着连连点头:“好。”
过了好一会儿,姻儿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多了几分轻快和活泼。
盯着白玉胸口自己昨晚的杰作,姻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公子,把你衣服弄脏了……”
“无妨,等下正好要去买衣服,买一套换了就是。”白玉不甚在意的接过白栎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正准备将帕子放在水里再拧一回,却看着一荷叶的黑水,生生止住了动作。
姻儿正在一旁毫无形象的继续胡噜着自己的脸,白丝帕已经被污渍染成了雾雾的灰色。
……
这是多久没有好好的洗过了……
白玉的嘴角几不可闻的抽了抽,和呆在一旁成了木桩的白栎对视一眼,默默放下了各自手中的帕子。
姻儿拿着丝帕痛痛快快的洗了把脸,真是清爽啊,与往常许多天才会捧一把河水抹抹脸的感觉不同,丝帕接触到脸部时润润的触感,实在是让人无比的留恋。
等到感觉快把脸擦掉一层皮的时候,姻儿终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丝帕,扭头望着身侧一动不动的二人:“诶?你们都洗好啦?”
看着眼前现出真容的姻儿,白玉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唯一出众的地方只有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后来一哭,更是成了一张大花脸。如今将脸部的污垢尽数清理干净之后,一张还没长开,但已经显出几分绝色之姿的小脸就这么出现在了白玉和白栎眼前。
……
前后差异实在太大,就是白玉也愣了神,白栎更是呆在了原地。
听到姻儿的声音,白玉最先反应了过来,虚握拳搁在嘴边咳嗽两声掩饰住方才出神的尴尬:“呃……嗯,洗好了。”
由于没有可以换洗的衣物,加上身体还没有彻底清洗干净,姻儿只能暂时继续穿着那破破烂烂的乞丐服随着白玉进城。
破庙就在离小城不远的一座小山上,下山速度比上山本就快了许多,白玉三人脚程又快,大致梳洗完毕之后,没多久便回了城里。
虽然已经过了一夜,节日的氛围还是牢牢地将小城包裹在其中迟迟没有散去,各类商铺也都早早的开了店门。
姻儿不知是不是因为高兴,这次进城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一身打扮,大摇大摆的寻了一家早点摊,刚要张嘴,却被一声呵斥打断:“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上去一边儿要去!”
摊贩本来嫌恶的看着一身乞丐装扮的姻儿,嘴里叫骂着,正要抬手将她赶走,却紧跟着瞅见她身后跟来的两位公子。就算没见过世面,一看衣着也知道绝非寻常人家,所以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很快的,馄饨面条都上了桌,白玉和白栎自然不饿,只是略略用了些便放下了,姻儿倒是呼噜噜的在一旁正吃的开心。
等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汤之后,姻儿满足的喟叹一声,拍拍微微鼓起的肚皮,朝着白玉弯眸一笑。
“吃饱了?”看着姻儿逐渐恢复了十二三岁小女儿家的活泼,白玉笑道。
“嗯!”
“那走吧,咱们去挑几身衣服,喜欢什么自己选。”将钱放在桌上,扭头对白栎道:“栎儿,你先去寻一处僻静的客栈,烧好热水等我们。”
“好。”背上包裹,白栎点点头,转身离去。
白玉回过头,朝姻儿笑道:“我们也走吧。”
姻儿点点头,一步步紧紧跟在白玉身后。
城里最大的一家成衣店离早点摊还有一段距离,二人也不急,慢悠悠的走着消食。
姻儿一边紧紧跟着白玉,眼角却不时瞄着白玉垂在身旁的手,袖袍外露出的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和自己不符合年龄长满了老茧的双手完全是天壤之别。
就是这么好看的手,将自己从被人随意打骂的孤儿乞丐变成了一个有了家人有人疼的孩子。
真想牢牢地抓住他,一辈子也不撒开……
想到就去做。是姻儿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
等不及通过大脑反应,姻儿抬起手,抓住了白玉的手指。
……
白玉正走着路,突然手指被一个软软的东西包裹住,疑惑的向身侧望去,只见姻儿紧紧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越来越用力,到后来甚至有些微微发颤。
白玉抿唇立在原地,看着身旁只到自己胸口的姻儿,翻转手腕,一把将抓着自己的小手紧紧握在了掌心。暖暖的温度从二人手心一直传进了心里。
一种陌生却又温暖如春的情绪破土而生,慢慢的生出了嫩芽。
不愧是城里最大的成衣店,二人手牵手刚跨进门,老板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丝毫没有嫌弃姻儿身上破烂的衣服,反而格外热情的招待着。
白玉随意挑了一身白衣换下,便站在一旁等着姻儿试衣服。
姻儿第一次穿新衣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眉眼都笑成了月牙。
捧着衣服抖抖索索的快速换好,奔了出来就径直冲到了白玉面前。
人靠衣装,这话果然不假。脏兮兮的小乞丐此刻换上一身粉裙,从里间蹦蹦跳跳的奔了出来,竟宛如那桃花仙子一般,越发多了几分俏皮灵动。
白玉看着姻儿这身装扮,满意点点头,扭头对着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麻烦按照她的尺寸再多拿几套让她挑挑。”
一看果然来了大生意,掌柜的忙不迭招呼人去将同尺寸的成衣都搬了出来。
挑选一番之后,姻儿又选中了三套。白玉将打包好的衣服背在肩上,循着白栎留下的气息,牵着姻儿径直去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