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觉得程锦儿说的有道理,他们这样的生活好像是一个相互攀附的漩涡,谁都别想离开。
没过多长时间外面就响起了她爹怒吼声,不过是怒骂周到,然后说着要去找周到理论什么的,却没有来和她商量。
她有些心凉,站在旁人的角度上看一下自己的家人,其实也并没有别人眼里的那么和美。
可能是在程锦儿那里累了,今天回来想的事情有点多,躺在破旧的板床上就睡着了,一直到半夜老鼠跳到她的脚上,她一闪从床上掉了下来,才意识到家人竟然没有再叫她吃晚饭。
肚子饿了,她趁着月光出了门,院子里有些脏乱,刚从地里收回来麦秆被鸡刨的到处都是,她潜意识的要弯腰收拾,思想了一下又站了起来。
厨房门已经锁上了,她拉了一下没拉开,转身坐在厨房门口觉得有些凄凉,她爹口口声声说把她嫁给周到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一些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时候突然之间开始想了,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
“合乐,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李氏早起看到江合乐蹲在厨房门口睡着了竟然一脸警惕。
江合乐本来要解释,看到她娘这样突然不想解释了:“我想早起做饭的,结果厨房锁了,我有点困就在这里睡着了。”
李氏这才舒了一口气:“你先去把院子收拾一下,你这两天不在家,院子都乱成什么了。”
江合乐看了一下院子,昨天回来的时候没太在意,半夜看的时候没看清楚,现在看来是真的乱的不像样子了。
从她会做一点事儿开始,就一直力所能及的为家里做事,到了这个年龄所有的家务都是她做的,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觉得自己就是家里的一个下人,没人觉得她是家里的一份子才这样做的,而是她就应该这样做。
“恩。”她应了一声去收拾了。
早饭一家人没在一起吃,她娘给了她一个窝头,还有一碗比以前稠一点清粥,上面漂着几根咸菜,而她明明闻到家里炒鸡蛋了。
“你弟弟正长身体呢,得吃的好一点。”李氏看江合乐好像有些不开心。
“恩。”江合乐说着开始吃饭。
在陶家吃了两天饭也许把嘴给养刁了,再吃这样的东西有点难以下咽,但是她还是硬生生的咽下了,她要记住这样的感觉。
吃完饭所有人把碗一放就走,她娘没有离开却在外面拿出了针线的等着,等她把厨房收拾好了才锁了厨房门离开,然后才带着她下地去干活。
一路上别人都他们打招呼,李氏看着和江合乐无比的亲昵,若是以前江合乐不觉得有什么,都是一家人,可是现在她的心里无比的沉重。
这样过了两天,原本观望的人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都以为江合乐会去陶家做事儿呢,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开始来打听了,李氏也开始尴尬了。
“合乐啊,那陶家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回话啊?”李氏试探着问江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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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什么话?”江合乐故意装傻。
“之前不是说去陶家找差事做吗?陶家还用马车送你回来了。”
“哦,所以就是没找成啊。”江合乐一脸不在意。
李氏的脸色立马拉下来了:“是不是你得罪陶夫人了,你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我之前不过说我想去陶家找份儿事儿做,人家也不一定要我不是。”江合乐看着她娘难阴沉的脸,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屑。
李氏叉腰指着江合乐:“你个吃白饭的,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早点给家里人说,这让我们出去怎么别人说,你还不如跳水淹死算了,省的活着给我们丢人。”李氏骂完就走。
江合乐坐在漆黑的屋子里,明明是夏天,房间明明很闷热,但是她生出一股冰冷的感觉。
这种谩骂声她并不陌生,从小到大她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谩骂,可是她出事了家里人又拼命的救她,让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一家人。
可是她遇到了程锦儿,一个让她开始思考这件事的人,所以她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过多长时间她爹踢门进来了,那原本摇摇欲坠的门哐啷一声倒在地上了,而江合乐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说你没在陶家找事儿做?”江大虎质问到。
“我找了,那陶家不要我。”江合乐十分平淡的说。
“你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出去,就说在陶家找了事儿做,我们给被人都说好了,你这一句陶家不要你多丢人啊。”江大虎说着看了看左右:“就别回来了。”
江合乐这才侧目看着江大虎:“爹,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要不是我女儿我就省的丢人了。”江大虎气不打一处来:“死皮赖脸的一定要嫁给一个穷木匠,有了周到那门好亲事你还跳水自杀,让我和你娘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你在陶家找事儿做了,竟然还没成,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江合乐懵懵的听着,不管她平日里怎么为家里做牛做马,一家人都在那里烤火,她一个人要外出捡柴,她在家人眼里就是没用的东西,就是赔钱货,不管她多努力,都比不过她是一个女儿。
“还愣着干嘛?收拾收拾赶紧走啊,趁着天黑没人见。”江大虎看着愣在那里的江合乐。
江合乐看了看左右:“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她说完就走。
“站住,你置什么气啊,这样出去让别人以为我们欺负你了。”江大虎看了看,用破床单把江合乐一件换洗的衣服裹上,虽然揪了两下看着像一个大包袱,直接扔给她了。
江合乐知道自己不拿的话可是出不了这个家门,于是拎了包袱就走了,她慢慢的走着,想自己以后一定要过的更好一点,即便是卖身给陶家又如何?
她的身份值多钱,她都不能活的像一人,还去在意什么成为下人,她觉得幸好她家没有在饥荒的时候过不下去,要不然她早就被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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