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川有些无法直视,咬牙脸扭到一边,他娘也许不断的提醒自己忘记那个男人,带着他好好长大,才会让自己那么坚强。
而现在她因为疾病卸下了所有的防御,曾经所有的期待和思念全部都爆发了,这才是他娘曾经真正的样子,真正期盼吧。
关于陶氏把孩子们给认成陶青川的事儿一群孩子都习惯了,不过小昂看到奶奶这样还是被吓了一跳,直愣愣的看着程锦儿,程锦儿不停的示意他没事。
“恩,恩。”何元钦堂堂七尺男儿,看到陶氏这样也忍不住流泪。
以前陶氏太坚强,以至于他并不觉得陶氏那些年有多难过,可是现在他才发现,陶氏那些年已经把自己磨练的铜头铁臂,只是为了日子能过下去。
等到他们再见面的时候,陶氏已经坚强到不需要他了。
程锦儿站到陶青川一边,看到陶青川背过去眼睛里全是泪花。
一个人无法理解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尤其是那个人自己都伪装起来的时候,陶青川知道他娘不容易,但是从未像现在这样深深的体会到。
陶氏哭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把之前装到兜里的点心给拿出来,压的有些扁了,还掉着渣渣。
“你吃,你吃。”她塞到何元钦的手里。
何元钦接过那点心咬牙慢慢的吃,可是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微咸的味道到了嘴里变的苦涩。
“不哭,不哭,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陶氏给何元钦擦眼泪。
“好。”何元钦早就想这么说了,可是一直到今天才说出口。
陶青川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就离开了堂屋,程锦儿看了一下何元钦跟着陶青川就出去了。
陶青川背对着程锦儿,眼泪无法控制的无声流着,程锦儿就站在他身后。
当初她娘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心,因为她对她娘无愧,而现在陶青川唯一有愧的人,大概就是他娘了,偏偏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她的生命一天天的流逝。
过了一会儿程锦儿往前了两步,从背后抱着陶青川,陶青川转身把程锦儿抱在怀里。
两个人就那么久久的矗立,一直到陶青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像吐出了心中所有的压抑。
“锦儿,我现在才知道,我娘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我,她只是把那种感情寄托到我身上了。”陶青川慢慢的说。
“恩?”程锦儿不明白。
“人这一生,父母陪自己十几年,孩子陪自己十几年,而真正陪伴时间最长的是夫妻,朝夕相处,茶余饭后,生活里所有的琐碎和风浪,他们都要一起走过。”陶青川很认真的说。
程锦儿想了想点头:“可是我觉得孩子很重要啊。”
“那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生命的延续,你热爱着我们的生活,所以才会爱着他们。”
程锦儿想了想,却不可能像陶青川一样把这些分的太清楚。
因为何元钦的到来,陶青川和程锦儿就不用那么盯着他们娘了,只是陶氏的情况不是很稳定,有时候看着一个地方,让人觉得她下一瞬间是不是就清醒了。
容芙儿他们知道了陶青川逃建一个沙滩的事儿,最近一群人都在忙那个,再说陶氏这样她们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
本来陶青川连了五亩地,但是被容芙儿和常采鸢一折腾,周围十几亩都给连到一起,后面从山上拉来大石头,做出来之后更加逼真了。
羊家洼的人也不知道陶家这是要做什么,但是陶家的给的工钱高,现在冬天又没事儿做,所以他们也乐意来做事儿。
要说羊家洼这几年也真沾了陶家不少光,种的地和以前差不多,但是庄稼收成可是翻了两三倍,在加上牲畜桑麻,这日子也过的惬意了。
现在到了冬天可以围着火炉烤个番薯,边上再放一壶自家酿的混酒,这种日子以前想都不要想啊。
说到底都觉得陶家会种地,这地里还真能出金子。
至于以前的种种也没人提了,提起来也都是好话,毕竟现在陶青川到的高度,让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也许再过些时候,羡慕都羡慕不到了。
转眼快到年关了,镇子上、村里都热闹了起来,鞭炮、年礼一家都不少,这搁在以前能见点儿荤腥就不错了,现在可是每个村子都杀猪。
这一天十几辆马车进了羊家洼,拉着的是三匹马,上面放着齐齐整整的木头箱子,走过之后车辙很深,也不知道是拉了什么。
众人都到跟着到陶家去看热闹,却见马车直接拉到塘子那里去了,这下没人跟着了,塘子那里也不知道是做什么,陶家人不让靠近的。
常采鸢看了一下马车里的东西吐了一口气:“喏,这是你要的,我爹还顺给你送了一个厨子过来,这海鲜的做法和河鲜有些不同。”
陶青川也看了看,就算这不是从南边的海里运过来的,能运过来已经不容易了。
常家为了运送这些东西,提前在路上就准备好了海水,然后后面跟着很多补给的海水,这还是只能保证那些蟹贝之类的东西活着。
而沿途要经过好几个人势力范围,常家也都花了不少物资通融了,所以路上才会走的这么快,可以说,连当今皇上现在都做不到这一点。
“谢了。”陶青川还真担心这些东西年前运不过来的。
说实在的常采鸢在知道陶青川要做什么的时候挺佩服陶青川的,为了实现他娘一个愿望,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那是她不知道陶青川曾经给程锦儿煮星星的事儿,若是知道了估计以后对自己相公的要求更高了。
戚长卿这个时候也来了:“我画完了。”
“你画什么了?”常采鸢看着精疲力尽的戚长卿。
话说戚长卿是她带来的,但是很快陶青川就让他去镇子上了,最近也一直没有露头,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
“海!”戚长卿十分向往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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