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姑姑……”慕无霜刚刚想要说话,南宫皓云却是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冰冷的小手赛入被窝里,似乎把绿衣当做了空气,直接对丁香吩咐道:“昨日太医开的药太少了,慕侧妃身上的伤痕很重,你再去太医院多拿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另外,取些安神的香料来,免得慕侧妃晚上睡不着……”
丁香连忙领命去了,绿衣脸色却是不好看,“殿下……”
南宫皓云斜睨她一眼,直接找借口推辞,“你也看到了,现在慕侧妃连睡觉都要趴着睡,孤看着她身上的伤痕都觉得心疼,万不能再让她有丝毫闪失,太医也吩咐了,要让慕侧妃好好休息,你回去告诉母后,等慕侧妃身体好了,孤带着她一起去给母后请安!”
他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绿衣自然只能无功而返!
慕无霜趴着的姿势无法完全看到南宫皓云的脸,可是却把他的话听得清楚,对于南宫皓云的保护有点动容。
这十几年来,慕无霜一直生活在母亲的仇恨下,没有真的开心过一天,哪怕是再苦再痛,她也只能自己忍着,再大的风险难关,她都要自己孤身去闯……
走到今天,能够主动想着保护她的,也只有南宫皓云一个而已了!
南宫皓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轻柔,“你伤口要是疼地睡不着,就等丁香拿了止痛药来。”
慕无霜点点头,忽然迎着他温热关怀的目光,忽然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什么委屈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迫不得已地想要表达出来。
南宫皓云愣了愣,却见慕无霜已经转过脸去,将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南宫皓云:“……”
……
慕无霜养伤期间,南宫皓云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和她针锋相对,偶尔得空了,还会过来看看她,以防皇后再来找麻烦!
而慕无霜倒是没有再表现过那天那般的脆弱神情,倒是让南宫皓云有些可惜!
这一日,南宫皓云刚刚去了早朝,叶慈心便传了信件让慕无霜相见。
慕无霜同母亲许久未见,虽然母女二人感情不似寻常亲昵母女,她孤身在朝堂,到底是想念的。
她甩掉了身后跟着的人,去了约定的城隍庙,人刚刚巡视一圈,一身黑衣的叶慈心便从雕像后转了出来。
“无霜……”她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从小到大,她总是很严厉地教导慕无霜,让她通过了天机阁的测试,又开始了残忍的训练,一步步走到今天,她和自己女儿说话,自始至终都是这样淡淡的,带着一丝凉薄。
慕无霜却是小心翼翼地掩藏了眸中的激动,低低喊了一声,“娘!”
叶慈心并未过多关注她的神色,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她手腕上,一手撩起她的衣服,眼神微微染了一抹凉意,“你的胎记,被发现了?”
慕无霜愣了愣,总算知道了叶慈心的来意,她心中苦涩,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是无意被看到的……”
她想要解释,可是叶慈心显然并不想听,她烦躁地蹙眉,随即面无表情地告知慕无霜,“皇后在查你,无霜,这个不能留了……”顿了顿,她眸色似乎是发了狠,“现在必须将胎记给割掉!”
慕无霜面色一变,心中更是寒心,她唇色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漠的女子,“割掉?”
叶慈心直接将匕首递给她,语气冷漠,似乎没有看到她眸中的受伤,“你自己下手,知道轻重!”
“娘,这个胎记……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莫无笙有些伤心母亲的狠辣,她对所有人都狠,对她这个女儿更是狠到了极致,她甚至不知道她为何那般恨着皇后,甚至不惜牺牲她这个女儿一生的幸福……
叶慈心眸色更冷,不答反问,“才离开了这么几日,你就要忤逆我吗?”
慕无霜暗暗咬牙,脸色陡然苍白,看着她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她忽然觉得可笑。
慕无霜伸手拿过匕首,微微闭上眼睛,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掀起袖子,手起刀落,那只手腕处便传来刻骨的疼痛,削肉之痛,非经历不能明白。
匕首落地,伴随着淋漓的鲜血,渐渐变得冰冷,凝成了一片,落在地面上……
慕无霜睁开眼睛,一手按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笑着看对面冷漠的母亲,心中寒意更甚,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大雪地里,她很冷,冷的入骨,却没有办法向自己的母亲求救,因为她只会骂她是废物,而不会怜惜她分毫。
“娘,现在可满意了?”
叶慈心眸色微微一动,随即转身,“时间差不多了,你快些回去吧,莫要惹人怀疑。”
慕无霜扯了扯唇角,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按着自己的伤口,一步步离开城隍庙,一路上,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哪些地方。
慕无霜人还没有到东宫,便见南宫皓云亲自带着柳如风寻了过来,一见她手腕处凝固的鲜血,脸色顿时沉了。
甚至她手指间都凝着暗沉的血液,可知她的伤口流了多少血!
“怎么回事?”南宫皓云轻轻握着她的手腕,不敢碰她的伤口,似乎怕把人碰疼了,他一边吩咐柳如风,“去请七王爷过来!快点!”一边护着莫无笙回房,赶紧先拿了止血药给她上药。
慕无霜自始至终都和木偶似的被他摆弄着,直到伤口被弄疼了,她才恍然回过神来,却见南宫皓云目光凉凉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不说话?”
慕无霜嗓子里如同卡住了鱼刺一般,不上不下,难受地要命,偏偏她还不能把这种难受说出来,只能道:“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刺客……后来侥幸逃脱,有些惊魂未定!”
慕无霜的才智南宫皓云现在是信得过的,对于她的侥幸逃脱也信了,见她脸色苍白,恍然惊魂未定的样子,也不忍心多问,只道:“疼得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