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黑夜,如浓墨涂在天际。窗外偶见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不几时,便又陷入无边的静谧。檐崖淅索声不停,静谧之中细微响动有如“鸟鸣山更幽”的对比更显清晰。
一步,两步,三步……隐在窗帘一侧,听着淅索声不断渐近,苕尉灵敏地辨析出来者的最终目的大约是他房间那扇窗户,古水无波的眼眸中不由得瞳孔紧缩。
阴白的手指避开隐患窗框,如鬼魅一般抚上破残的窗户,来回摸了一摸,中途略有停顿,手指约莫找寻着什么,再次更为细致地摸了一摸。直至摸寻无果,一个披头散发的鬼影从窗台渐渐显现。
在摸插销?苕尉眸色渐冷,晚间他注意到插销移开,唯恐夜深风大吹开窗扇,已经第一时间将插销插上了。
窗外的不速之客觉察到插销已被锁死,似乎仍不死心,继而转攻玻璃面,两扇玻璃双手各执一扇,连擦带抚,态度甚是孜孜不倦。
兵法有云诱敌深入,之后讲究的便是快、狠、准!那阴白枯瘦的手还没摸出什么名堂,猛然窗户急速破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其胸口,挟裹着风势便将其拖入窗内。
这一闪电般威猛的迅势着实叫人始料未及,窗外的鬼魅摇摆着臂枝企图抓取什么攀附,到底迅势太过生猛还未来得及思考,只本能地燃起浓浓求生欲——牢牢抓住那紧扯着胸口的手,及在倒地间如八爪鱼般将那手的主人牢牢缠在怀里。
八爪鱼伸出手胡乱将身下躯体的口鼻紧紧捂住,并爬了几步凑到他面前,低声开口:“是我!”
黑暗中,压在对方口鼻上的手,被一只温热的手缓缓移开,语调是一如来人的低哑:“门坏了?”
“……”
对方硬朗的胸膛及沉稳的心跳,通过彼此近距离的接触,一点一滴传入景婕感官。黑暗中她瞧不清对方面容,然而这骑趴在对方身上的姿势也实是不雅,挣扎着就要屈膝而起,却依旧被那手牢牢抓住。“你来做什么?”
若是怀着为人所不齿的目的,谁会在三更半夜爬窗而来?
她太煎熬了!若不是那天逞一时口舌之快在景从洲面前对苕尉有所偏向,景从洲也不至于这几天修养在家盯梢似的对她进行密切关注。熬到午夜两点等到景从洲睡熟,再悄无声息从她做了手脚的窗户爬入,已是她为达目的所用智慧的极限。
弯腰骑在他两侧,俯身之时,带着幽香的细密发丝垂到他耳际。黑暗中他也许没有瞧真切她的目光灼灼:“明明你身体已经好了,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
身下的躯体如浓浓的黑夜一般沉默。
“是因为华融荣吗?”不等他开口,她替他作了回答。“她带你做体检,为你垫付体检费。你久拖欠她体检费不还,是想与她有进一步发展,是因为她漂亮知性,家底又好,所以你们是在灯火阑珊处遇见了彼此的命中注定了,对不对?”
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他脸颊,撑在地面的纤细手腕逐渐无力。说到后来,话语中的质问逐渐被萧索取代,浓浓的哀伤四处蔓延。“也对,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养病之际还能收获爱情,身体好了便可以双宿双飞,再好不过……”
胯下的躯体依旧没有声响。开启的窗户在夜风中肆意摇摆,股股冷风直直灌入,她宛若寒风中迎风料峭的枯枝,周身萧索无比。试图通过方位找寻、捕捉他的眼眸,想看看眸子里究竟是什么表情,却只捕捉到微不可察的零星光亮,一丝讯息都没攫取到。来时她一头热血,仅着搏一搏山,并没对衣物有过多上心,如今胸膛悲悯,冷风绕梁,她禁不住一阵颤栗。
该讲的也讲完了,下意识起身曲膝而起,一处裸露的肌肤触感通过指腹传达至她的大脑。再从胸口至腰腹一番摸索,幡然醒悟:“你没穿衣服?”
三更半夜有窃贼入室,哪还顾得上穿衣服。柔弱无骨的手指划过腰际,眼看就要往下长驱直入,修长的手指倏地上前,将其紧紧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