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兄,可否斗胆问你个问题?”花傥和阮清越走在湖边凉亭中坐下。
“止寅兄,你问就是!”阮清昀笑道。
花傥想了想“昀兄,不瞒你说我们花家有个百年传承的奇事,就是每一代花家女子,在肩上必有一块红色月牙记,你家是不是也……”
阮清昀的笑容凝固,红色月牙记,不就是清越肩上那块吗?看来那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止寅兄,我家可没有这等异事,不知令妹可是也有?”
“唉……不瞒你说,错儿没有!我爹娘还以为这百年奇事到我们这代就没了呢!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作罢了。可不想,那日误见越姑娘肩上有一块,我这就不免有些怀疑……”
花傥见阮清昀面色不好,立马又道:“昀兄别误会啊,真的是意外所见,是襄王爷……”
“哼……又是田文景!”阮清昀不等花傥说完,一拳打在凉亭中的石桌上,打断了花傥的说话,怎么处处都有田文景,又是他惹了清越露了胎记?
花傥选择闭嘴,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田文景还不是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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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景有些后悔昨晚没问阿平关于这位盟主的事了,他现在面对着他,居然有些惶惶不安,要是他是找自己算账的怎么办?
按阮清昀那性子,不在他爹面前往死里贬他才是怪事。他让人家的宝贝疙瘩当跟班,还拉着阮清越跳崖,害阮清越受伤,又把阮清越看了个精光……这每一件事都能让阮天剐了他。皇帝大哥,救命!
书房中的静谧让田文景觉得可怕,他浑身不自在,他好想遁走。
阮天一直打量着田文景,昨晚天色暗,看不真切,这下看清楚了,难怪他觉得眼熟,田文景的眉眼是有几分当今皇帝年轻时的影子的,不愧是亲兄弟。
“阮盟主,不知您叫我来,所谓何事?”田文景受不了了,这种不明情况等着被宰的感觉,他要崩溃了。索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让这刀快点儿来吧,只祈求这刀不是把钝刀!
“呵呵,王爷不介意我也叫你小渊吧!”阮天一听田文景开口问话,才想起来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是多无礼的。
“那是自然,听闻您与皇兄关系匪浅,这称呼上的事,无需太在意!”田文景此时就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一枚。
“哈哈,不愧是仰止大哥的亲弟弟,好……好……好!”阮天连连说好,可见他是很喜欢田文景的。
顿了一会儿,阮天又道:“小渊啊,按辈分,你叫我一声哥也不为过。我与你皇兄在他微服出巡时结交,他乃我结义大哥。早年间他救过我全家人的性命,不然哪里有今天的阮天。至于你,你儿时我去皇宫也是见过你几次的,最后一次是你十三岁的时候。这一晃,十几年就又过去了,你变化太大,都认不出你了,老咯!老咯!”
田文景汗颜,不是兴师问罪的?是叙旧认亲的?那就太好了,松了口气的田文景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阮大哥,您说的是哪里的话,您还年轻,正是虎虎生威的年纪呢!虽然以前事我不记得了,但听人说来,阮大哥是个侠肝义胆,正义凛然的好盟主,我是钦佩的,就如钦佩我皇兄那般……”马屁嘛,谁不会拍!
“哈哈……小渊可是比少年时有趣多了,那会儿你那不苟言笑,严肃冷清的样子,挺不讨喜的。这会儿,真是可爱多了,哈哈!”阮天爽朗的大笑,声音浑厚,让人听来舒畅万分。
田文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原主的性子和他可不一样,不过,他是挺喜欢原主的性子的,至少无人敢欺。哪里像他,老是被欺负,还被人下药!他已经忘了自己怎么对人家苏青的了。
“小渊,我找你来,是为昀儿对你下药害你……一事给你赔礼的,怪我太宠着他们兄妹二人了,还望你给个面子,不要计较,为兄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就是上前一拱手,作势要行礼。
阮天昨晚和慕容施施温存过后,便和慕容施施聊起了田文景,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阮清昀下药一事,当然还有田文景和阮清越掉新界崖一事。
田文景吓得跳起来,他哪敢受阮天的礼,赶忙扶住他道:“阮大哥,你这是要折我寿啊,既然我都叫你一声大哥,那清昀既是晚辈,我怎么会和晚辈计较!”
阮天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待会儿我定会叫他来给你陪礼道歉的!”
田文景一听,“还是不要了,都说了我不计较的了!”他怕阮清昀又想什么招整他。
见阮天还要说什么,田文景赶紧说道:“阮大哥,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秦州的事也
得以解决,我要回王都了,你知道,我那边还有个婚事要处理,我……”
“哈哈!小渊这是等不及要回去娶美娇娘了?这我才刚回来,小渊,你再多住几日吧,让为兄的好好尽地主之宜,我已经给你皇兄休书告知了你的情况,离你婚期不是还有几个月,不差这一会儿!”阮天一脸真诚的看着田文景,生怕他拒绝。
田文景张张嘴,他要说什么,人家都给他‘请假’了!反正他也不是回去成亲,是回去拒亲的。
“这……”
“就这么定了,你好好的在这儿多住几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阮天完全不给田文景拒绝的机会。
田文景:“额……好吧!”
门外的阮清越听到那句‘等不及回去娶美娇娘’时,心里一痛,是啊,文景他要回去娶亲的,是那个美若天仙的花错,突然间,她心里有些自卑了。
田文景笑话她的嗓子声音像鸭子叫,嘲笑她的容貌如黑泥沼……甚至将她看光光也毫无反应,说她如同男人。想到这里,她居然有些想哭,和茹儿、花错相比,她的确逊色太多。
“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口?”容管家上完茅房过来就见阮清越站在门口不进去,开口问道。
“容伯,我……”
“是越儿吗?进来吧!”阮天听到容伯的说话声,就叫阮清越进屋,正好,他也想找她和阮清昀,“容远,去把大少爷也叫来吧!”
“是,爹!”说着阮清越便推门进去。
“是,老爷!”容管家应声去叫阮清昀。
一进门就见田文景坐在桌前吃着点心,见她进来,抬眼得意的看她,她回以一记复杂的眼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田文景了。
“越儿,以后可不得再对小渊无理了,你们的事我都听你娘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小渊还要在这里小住几日,你们要和睦共处,算起来,你该叫小渊一声小叔的!”阮天语重心长的对阮清越道。
阮清越怔愣,她要叫他小叔?过去的就过去了?怎么过得去!他可是将她看光,还擅自闯进她的心啊,怎么过得去!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下,阮天见她迟迟不语,看去,不得了,宝贝女儿哭了:“越儿,你怎么了,你可别哭啊,爹没有怪你,哎呦,我的乖乖,你别哭!”连忙上前扯着袖子手忙脚乱的给阮清越擦眼泪。
田文景也是懵x,让她叫他小叔就这么不情愿?眼泪不要钱的掉。
话说,看着阮清越的眼泪,他觉得刺眼,觉得心里揪疼是怎么回事?有冲上前将她揽入怀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
田文景将眉头拧成天津□□花,思考着他的不对劲。可是落在阮清越眼里,就是嫌弃她爱哭了。
阮清越立马就着她爹的袖子将眼泪擦净,说道:“爹,我没事儿,就是很久没看到您了,这下看到您,觉得太想您了,没忍住……”
她不要让文景小瞧她,她就算没有花错她们漂亮,没有一幅好嗓子,但是她有……想了想,她有一身好武艺啊!
“傻孩子!”阮天拍拍阮清越的背,安抚着她。
田文景想到自己的异样,难道自己看上小越子了?随即又立马否定,不可能吧,就算他的二把手看上了,他应该不会看上的,他喜欢漂亮的,茹儿就不错。花错也不错,可惜是伪娘!
再看着人家父女俩在那儿父慈女孝的,他有点儿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虽然那画面和谐美好,但他不愿多待,突然间他觉得伤感。
仔细想想他从小到大似乎已经记不清父亲的怀抱是何感觉了,至于母亲,似乎母亲的怀里没有什么温度,常年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长大后有时偶尔想起,那大概是父母经常吵架、打架,父亲打母亲,母亲身上受伤的味道吧!
正出神的想着,阮清昀过来了。
“爹,您找我……”阮清昀一进门就见阮清越在阮天怀里,抬眼看他的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刚哭过。再看一旁坐着的田文景,联想到刚才在凉亭花傥说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身形一闪,那速度之快,几人都来不及反应,一把揪起田文景。
田文景怔忪间已经被阮清昀拎了起来,阮清昀和田文景差不多高,他武艺好,力气大,田文景恁是被他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拎得脚都脱离了地面。
“你干嘛?放开我!”田文景怒目,他生气了,这丫的一来就这么对他,他爹还在这儿呢!
只见田文景手脚并用,像只大灰兔子一样乱蹬,双手用力掰着阮清昀抓他领子的手,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圆子用。
“昀儿,不得无礼!”
“哥,你干什么?”
父女俩同时出声,制止了阮清昀要挥下去的拳头。
阮清昀狠狠瞪着田文景道:“爹,清越,你们别管,今天我非教训这田文景不可,他……”
‘啪’阮清越背上挨了一鞭子,阮天抽出了他腰间别着的蛇皮马鞭,抽向了阮清昀的后背,阮清昀吃痛,手一松,田文景得以解放,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逆子,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阮天鲜少生气,尤其是对儿子女儿。
阮清昀依旧怒瞪田文景,“爹,你都不知道,他对清越做了什么,他……”
“哥,他没对我做什么啊?”阮清越已经恢复了常态。
“没做什么,那他怎么看到你肩上的月牙记,还让花傥也看到了?这还没做什么?”越说越气,阮清昀作势又要打田文景,田文景双手交叉挡在自己脸上!暗骂花傥小人!
“那完全是意外好不好,我可什么都没做!”田文景有些委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你……”
“够了!”阮天把鞭子往地上一甩,发出重重的声响,打断了阮清昀,“阮清昀,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
“爹,我就是气不过清越被人欺负!”阮清昀现在哪里还有飘飘公子的风度,俨然一副公鸡护母鸡的护短样儿。
“哥,他没有欺负我!你误会了!”阮清越解释。
阮清昀听妹妹这么说,更是生气,妹妹什么时候会为田文景说话了?
阮清昀:“还没欺负你?撕破你衣服,拿着林茹儿的卖身契威胁你伺候他,拉着你跳悬崖,害你受那么多伤……这还不叫欺负你,那怎么样才叫欺负你?”
阮清越:“哥,那都是意外……哎呀!哥,我没有受他欺负!”说这话,她自己也觉得违心。
田文景听阮清昀翻账,暗觉不妙,看阮天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黑了几分。
“越儿,到底怎么回事?”阮天觉得他了解的事似乎不全面。
“爹,我来说!”阮清昀抢答道,把田文景和阮清越之间他所知道的一一讲了一遍,中间有些添油加醋的,被阮清越打断解释了一通。
田文景只得撑着额,将脸对着桌子,不敢看阮天的脸色。
他、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