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南方邦是越过王权直接跟外国进行贸易,短时间内发展了军事,那位加尔戈野心不小啊。”洛林笑道,他并不怕,反而有点兴奋。
为什么兴奋呢?当然不是因为有机会打仗了,而是有机会试验自己的火器了。这个世界很残酷,随时会发生战争,没有自己的枪杆子是不行的。而洛林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枪杆子,现在加尔戈跳了出来,或许可以打造一下自己的枪杆子了。
当然,洛林不是愚蠢的战争狂,他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不是因为自己有黑科技,而是因为南方邦是海灵国的国土,如果加尔戈威胁王权,国王自然会收拾他,他对洛林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在洛林和理查德商议“出使”事宜的时候,南方邦的平原上也没有闲着。三百个骑兵正在操练,配合弓箭手和千余步兵,在平原上来回奔波,杀气腾腾。而十里开外的小城里,一群将领坐在城堡中,正听着南方邦新王加尔戈的训话。
“我很好奇,那个拥有狼牙的家伙到底是谁,只有父亲的子嗣才拥有狼牙,一个北边的领主臣子怎么会有狼牙。”加尔戈背对众人,目光看着眼前的地图。
他身材高大,足足有一米九的个子,体格也十分健壮,手臂比普通人大腿还要粗。他面容充满了威严,浓眉大眼,虎目生威,手一抓着剑柄就如同猛虎下山一样。
“领主大人,我想起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北方没有领主了,洛林驱赶了所有领主,这个消息是我从南山国听到的。”一个将领忽地开口,话说完就已经在流冷汗了。加尔戈猛地回头看他,眼中全是冷光。众人噤若寒蝉,落针可闻。加尔戈一步步走到那个将领面前,高高扬起了大手,然后轻轻拍在了将领肩上。
“区区一件小事而已,无需汇报。你们都是我的兄弟,等我父亲死了,我立刻领兵北上,逼迫那个废物王子将中岛邦、西郡邦、东郡邦给我,你们都能得到封地!”
“谢新王!”
琉璃城,第二场雪开始下了,天气不知道何时才会暖和起来。洛林卷着被子烤火,他是个懒人,现在终于可以舒服地犯懒了。结果昏昏欲睡中,门被推开,一个娇小的人影带着寒风冲了进来,不是艾丽是谁。
“笨蛋王子,西海岸有骑兵回来了。”艾丽叫道,对洛林一点敬意都没有。洛林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道:“天天都有骑兵往返,没啥好大惊小怪的,来跟我一起睡觉吧。”
艾丽眼一瞪,大力拍了他一下:“这次不同,这次是关于爱丽丝的,骑兵说她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大家安慰了好久她才不哭,前天的事。”
洛林心里一怔,爱丽丝哭了?那个小萝莉不是在捣鼓火箭嘛,为什么会哭啊。
“我得去一趟,不能让我的宝贝受委屈。”洛林立刻不犯懒了,要去看看自己珍贵的宝贝。
艾丽一哼:“不要说得这么恶心,爱丽丝又不喜欢你,宝贝宝贝的,恶心。”
“我的意思是她是珍贵的人才……你个小姑娘,整日怼我,我迟早收拾你。”洛林哼了哼,艾丽切了一声,一脸嫌弃地走了。
洛林则出城。他和几个卫兵一路赶往西海岸,由于雪花不断,道路早已满是积雪,马匹难行。这一趟竟然走了足足两天。等到了西海岸,终于没有积雪了,工人们早就把特区的积雪铲走了。
当然,下雪还是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比如西海岸港口修建进度延缓了。窝蜂煤的制造也停止了,因为窝蜂煤根本没办法风干。
洛林看着堆积在山上的煤渣不由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南下,没有集中农民取暖,现在不知道冻死多少人了,工业特区可是连窝蜂煤都无法提供了。
一边后怕一边感叹好运,洛林去了爱丽丝工业特区。这里始终火热一片,就算现在已经停产炸弹了,但爱丽丝他们还在捣鼓更先进的火器。
比如洛林提议的火箭。可惜火箭的制造进度太慢了,从秋天到冬天,依然没有任何成果。而且前几天爱丽丝还哭了。洛林很是关心,一到特区立刻去找爱丽丝。结果先撞见瑞克了,这个农业部长一脸焦急,仿佛自己女儿要生了一样。
洛林问他:“听说爱丽丝哭了,她怎么了?”瑞克一把拉着他往一个矿洞走去:“殿下,爱丽丝可能受不了这份苦了,你带她回宫里去享受几天好日子吧。”
瑞克认为是爱丽丝受不了苦,所以委屈地哭了。洛林半信半疑,进入矿洞见到了爱丽丝和一些值得信赖的矿工。这个矿洞很大很宽,里面还点着鱼油灯,上方也开了通风口,几堆窝蜂煤正在燃烧供暖。
而爱丽丝的“工作台”在远离明火的地方,上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道具和粉末,旁边还有个大铁炉和一些竹筒。爱丽丝神色低落,瘦小的身躯裹着厚厚的棉衣,看起来弱不禁风。
她一见到洛林又哭了起来。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赶忙安慰这个小家伙。洛林也急了,忙问她怎么了。爱丽丝低头擦眼泪,摇头说没什么,真是又可爱又可怜。洛林没有追问,他带着爱丽丝离开了矿洞,去山上看雪景。两人坐在山着无关紧要的话。爱丽丝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她脸上有了些红润,小手拽着衣角无意义地扯着。
洛林觉得她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她不过十四岁,童年一直跟父亲在山里受苦,父亲死后又到处流浪,还被当做了女巫差点烧死。这样的人生经历,要多晦暗有多晦暗。
而自己却一心想着火药,迫不及待地让爱丽丝为自己服务,完全忽略了她的心思。洛林忽地有了罪恶感,自己是在“压榨童工”啊。
“爱丽丝,冷吗?”洛林柔声开口,爱丽丝连忙摇头说不冷,然后她开始汇报工作了。
“王子殿下,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制造火箭,但效果都不理想,最成功的一次是把火箭发射出了三米远,可是这么近没有杀伤力的。”爱丽丝的失败是很合理的。
火箭不像炸弹,炸弹是爆炸就可以了,但火箭是不能爆炸,而是燃烧产生强大的推力,所以需要更加精准的火药量控制,也需要更加高的纯度。洛林默默地思考了起来,他并不会制造火箭,他只懂原理。
“爱丽丝,我跟你说火箭推进的原理。火药瞬间燃烧,产生巨大的推力,把火箭推出去。火药燃烧得越快,推力越强,你想想怎么样才能让火药尽可能地瞬息烧完。”洛林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燃烧得最快的火药是颗粒状,而不是粉末状。”这句话让爱丽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盯着洛林:“真的吗?”
“嗯,还有一种检验火药纯度的方法,将一小撮火药放在纸上点燃,火药尽而纸不燃,那纯度就相当高了。”
这是宋朝火药专家的检验方法,只要火药纯度足够高,其燃烧过程就能在半秒内完成,因此不会点燃纸张。他们还有个更极端的方法,那就是用手心代替纸,火药尽而手不伤就是最好的火药了。洛林可不舍得爱丽丝用手心去检验火药纯度。
“我这就去试!”爱丽丝兴奋地站了起来,她哪里还有伤心的样子。
洛林却拉住她:“不用急,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爱丽丝不由一怔,害臊地低下头,眼神慌乱地看自己的靴子。
“告诉我,有什么委屈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洛林笑道,拉着爱丽丝坐下。
爱丽丝扭捏了一阵,怯生生道:“因为总是失败,我想快点成功,让近卫军通知你来看,心里很急,越急就越容易失败,所以就忍不住哭了。我想见见你……就是,想你来指点我。”
爱丽丝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真不容易,洛林恍然,爱丽丝根本不是委屈,她太过急切想成功了,结果却总是失败,打击到了她的心态。
“你跟我回琉璃城吧,现在天寒地冻不方便制造火箭,等天气暖和了再继续,我带你去堆雪人。”
洛林拉着爱丽丝下山,他觉得有必要让这个未成年少女好好放松一下了。爱丽丝害羞地拒绝,她眼中闪着光,明明想玩却不好意思。洛林心里一笑,可不管她拒不拒绝。
“我可是王子,你不能违抗王子的命令。”他这般强硬地带爱丽丝离开了工业特区,引得工人们不断起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子要娶妃子了。
年幼的爱丽丝被洛林强行带回了琉璃城。在这个寒冬里,爱丽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洛林王子不仅带她堆雪人,还带她在平原上策马踏雪,甚至还发明了一种甜滋滋的冰块送给她,王子称其为“冰棍”。
寒冬仿佛暖和了起来,琉璃城的人也对爱丽丝十分热情,称呼她为“小王妃”。这个让人害臊的称呼总是让爱丽丝面红耳赤,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又偷偷地笑。跟快乐的爱丽丝比起来,洛林则有点凄惨,他整天被艾丽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