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江是祸水东引的计策,要引得黄汉尘加入战团,自己好脱身。不料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晕倒了,错愕之下,只有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天不佑我,想不到我柳承江今日毙命于此!”
林常兄妹看得目瞪口呆,对杨文君又多了几分敬佩。黄汉尘不知道是怎么晕倒的,但想来肯定是杨文君的手段;而圣阳门下一十二人昏倒不起、柳承江重伤倒地,那可全都是杨文君的武功、机智所赐。
林常见场上胜负已分,拉着柳沁走了过来。杨文君走到柳承江面前,笑道:“柳大掌门,小女子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承江盘坐在地,有气无力的道:“仙子好手段!在下有一事不明,要是仙子解了我心中疑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杨文君微笑道:“你是想问那断水刀怎么会晕倒的吧?”柳承江道:“正是。”林常兄妹也正疑惑,不由得眼望杨文君,都等她说明。
杨文君看了二人一眼,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本来是为你柳承江准备的,没想到让这莽小子撞上了。”
缓缓走到黄汉尘身旁,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今天冒犯了我,本来应该一掌毙了你,但念在你刚才一番言语,我说了不伤你性命,总该说话算话。”
接着走到黄汉尘身旁一株桃树边,只见树上一个掌印清晰可见,正是刚才杨文君按下的手印,只是冰晶已经化了。
只听杨文君接着道:“以你柳承江和这断水刀的武功见识,要叫你们中毒,可不太容易,总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说着将手掌摊开,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了纸包倒上一点白色粉末在手上,随即将手掌按在树上掌印中。
林常认得那是“逍遥游梦散”,无臭无味,倒不致命,只是中者立倒,没有解药,就要一直都处在睡梦里,不能醒来。只见杨文君手掌周围寒气直冒,一会儿工夫,手掌离开树干,掌印中又已经结满冰晶。
柳承江苦涩一笑,抚掌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仙子好手段!”
也不理会林常兄妹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自顾自道:“把毒药藏在冰晶里面,引我相斗,以我圣阳门纯阳内功,只消跟我在桃树旁边走上几招,我功力扩散,冰晶消散,毒药就自然散发在空气中了。嘿嘿!好手段!好计谋!”
杨文君道:“正是如此!柳掌门过奖了!只是没想到断水刀这小子狡猾,坏了我的好事。嘿!阴差阳错,他倒自己撞了上去。”
林常恍然,眼见柳承江坐在地上,不能动弹,走到他身边,道:“舅……舅……舅舅,我瞧瞧你的伤势。”
柳承江笑道:“今日终究要命丧于此,伤不伤的也不打紧。”
林常不明所以,索性不问了,拉起他一只手,号了号脉,道:“内力耗尽,肝脏受伤,经脉无损,并无大碍,须得将养些时日。”
柳承江苦笑一声,摆了摆手。林常不解,却听得身后杨文君道:“傻小子,滚开些!”
柳沁在旁一直没说话,这时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杨文君笑道:“我这谷中不留活人,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林常大骇道:“那……那如何……如何使得?”杨文君淡淡道:“那有什么使不得的?这头大老虎,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敢纵他归山?”
说罢伸手林常脑后,林常只觉‘大椎穴’上一麻,随即耳旁生风,腾空而起。身在半空,见杨文君提掌拍向柳承江,柳承江闭目待死。一旁柳沁大喊“不要”,竟合身扑向杨文君。
林常大惊,无奈身在半空,拦不住她。正要开口,却觉背上一沉,跟着被人托着,身子立起。
这时林常穴道被封,转个头都不行,不知道身后是谁。刚要开口相问,身子又再腾空而起,却是被人抓住,上了桃树。跟着又是一跃,又到了另一棵桃树。
杨文君早就察觉,倒不急着杀柳承江了,衣袖一挥,将柳沁抚倒在地,口中喊道:“兀那贼子!给我站住了!”身形一动,追了上来。
林常身后那人哈哈大笑,道:“多谢前辈成全,晚辈深感大德!玉面毒尊让在下向太真前辈带好。”原来是黄汉尘。
不知他怎么自己解了“逍遥游梦散”之毒,杨文君抓住林常这一抛,正好抛到他身上。黄汉尘顺势将林常抓住,就要逃出山谷去。
林常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从一棵树顶到又一棵树顶,无奈穴道被封住了,一动也不能动。
柳沁摔倒在地,见师哥被擒,慌不迭的爬起身来,焦急大喊:“哥哥!哥哥!”没命价的追去,她轻功本来就远不及黄汉尘和杨文君,眼见师哥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一急,岔了气息,脚下一绊,摔在地上。
望着黄汉尘携着林常出谷去了,杨文君在后面紧追不舍。心中气苦,想到从小没分离过的师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由得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挣扎着爬起身来,一步步向谷口走去。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柔声道:“小姑娘,追不上了,等上几天,我就帮你去救师哥,好么?”
却说林常被黄汉尘擒出山谷之后,只觉身旁树木景物不住倒退。黄汉尘轻功施展开来,当真疾逾奔马,林常身处黄汉尘手中,身子不颠不簸,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敬佩之情。
杨文君从黄汉尘进谷时的身法就看出他轻功不弱,这时一追一逃,更见他轻功其实已经登峰造极。
要知道杨文君年少时有过奇遇,每日里在悬崖峭壁上纵跃来去,修炼轻身功夫。以她如今的功力造诣,自问要论轻功已经不输当世任何高手。
不料今日黄汉尘手中提了一个百多斤的少年,自己却迟迟追他不上。心中又是自责小觑了天下英雄,又是佩服黄汉尘轻功了得。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十丈来远。杨文君想要追上固然不能,而黄汉尘想要拉开距离,即便是一尺一分却也难以办到。
杨文君也不敢贸然放暗器,一来怕这一岔力,让黄汉尘逃得远了;二来也怕误伤了林常;三来既然起了好奇之心,就硬要跟他分个高下。心中暗道:你轻功虽然高强,但是内力不纯,长力不足,倒要瞧瞧你能逃多远。
林常知道离太真谷已越来越远,心中想着柳沁,甚是焦急,开口问道:“黄大侠,你要带我去哪?”
黄汉尘喝到:“别说话!”脚下不停。林常心下害怕,不敢再问。不一会儿,只觉得越走越高,却是黄汉尘已奔上了山头。
原来黄汉尘自知内力不如杨文君深厚,在平地奔跑,时候长了,肯定会被追上,到时自己内力耗尽,万万不是对手。
所以想在山路中以求脱身,潇湘一带多是山路,他从小就走惯了的,暗想这一走上了山路,要摆脱杨文君也就不难了。
不料走了一盏茶工夫,隐隐听得身后衣袂裂裂作响。偶一回头,不禁大吃一惊,杨文君竟然越追越近,离自己已经只有三丈了。
他可不知杨文君年少时就是在峭壁陡崖上练的轻功,他这一上山路,倒正中杨文君下怀。
黄汉尘心知再跑也没用了,索性将林常往地上一顿,转身叉腰站定了。杨文君见他不跑,也就站住不动,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跑了?姑奶奶还没追尽兴呢。”
黄汉尘面不改色,道:“想不到前辈轻功竟然如此了得,可笑在下坐井观天,自认为这山道中奔走,天下间已经再无抗手了。”
杨文君淡淡道:“以你这般年纪,轻功如此了得,手上竟也不弱,实在万分难得。”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喝到:“还不把那小子交给我!”
黄汉尘哈哈一笑,道:“前辈恕罪,此事难以从命。等我找到林大夫,就将林公子给你好了。”
杨文君面色一沉,哼了一声,喝到:“那就留下命来吧!”也不见她曲腿抬足,倏忽间到了黄汉尘身前,一掌歪歪扭扭按向黄汉尘胸口。
黄汉尘见来掌似乎毫无章法,自己上半身却全都笼罩在掌力之中,不知道怎么化解。手中断水刀一招“独劈华山”,以攻对攻,直劈向杨文君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是要将他断水刀隔在门外,叫它没有用武之地。
黄汉尘怎么不知道她用意?右脚提起,径踢杨文君小腹‘气海穴’。杨文君右手变掌为指,斜指向下。
黄汉尘看得真切,这一指正指向自己腿上‘足三里’,要是自己不收招,等于自己将穴道凑上去让她点了。当即左腿一点,空中一个转身,断水刀斩向杨文君左掌。
杨文君心下明白,他是要逼退自己,好占兵器的便宜。微一矮身,左手变掌成爪,仍拿他脉门,右手拍向黄汉尘腰间。
黄汉尘左手成爪,拿她手腕,拇指指向杨文君右手‘阳谷穴’,右手刀向后一甩,反手拿了刀柄,刀身紧贴手臂,刀刃向外,从右向左一拖,削向杨文君手掌。
杨文君右手掌轻轻一转,抚向黄汉尘左臂肘弯‘曲泽穴’,左手向下一压,竟然好像会转弯一样,从黄汉尘臂下穿过,拍向黄汉尘左胸。
这一招来得奇怪,黄汉尘变招却是更快,只见他手腕一抖,断水刀向外弹出,斩向杨文君脖子。左手缠向杨文君右臂,要叫她避不开右手的一刀。
杨文君右手急缩,上身后仰,使了个“铁板桥”,右脚提起,踢向黄汉尘小腹。
这时短兵相接,甚是凶险,二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见招拆招,以快打快。林常躺在地上,看得眼花缭乱,招数都看不清楚,心中一阵烦恶,赶紧将眼睛闭了起来。
翻翻滚滚斗了两百来招,林常听得呼呼风响,心中烦恶减轻,忍不住睁开眼来。只见场中形势已经不同了,黄汉尘左臂软软垂在身侧,杨文君右臂衣袖不见了,露出一大截如藕般的玉臂。
显然黄汉尘落了下风,总算杨文君念手臂露在外面,很不雅观,右手的功夫十成中倒去了九成,黄汉尘这才暂时没有落败。
斗到酣处,黄汉尘又是一招“独劈华山”直上直下斩向杨文君,杨文君飘身后退。黄汉尘一愕,二人斗了这么久,杨文君始终不退半步,只以灵巧身法在身侧缠斗,没想到这一次竟然退了。
正错愕之际,蓦地寒光一闪,黄汉尘暗道一声不好,斜身闪避,却终究慢了一步,左边肋下一阵剧痛。
顷刻间肋下肌肉急缩,力透右臂,右手断水刀脱手飞出。断水刀去势如电,杨文君身法快极,往旁边急闪,但黄汉尘含愤一击,力道何等之大?来势何等之快?杨文君虽然闪过了断水刀,但终究还是让刀锋在右臂上划了道淡淡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