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一杯酒,在人影间来回穿梭,辰曦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目标。阿绛虽然对他没有什么约束,但辰曦毕竟不是风流成性的人,在舞池人海里游荡也是为了寻找线索。对他来说,早点抓住重点便能节省点时间。
在他预想中最好的情况是能够碰见一些脸色发白一副肾虚模样的瘾君子,那样就意味把任务进度提高了一大截。或者说无法直接性找到罪证,能够遇见几个嘴快的八卦者内行人士也勉强能够接受。
但往往事与愿违,约莫十分钟下来,辰曦逛遍了各处结果都是毫无收获。让他不禁怀疑,难道这里真的是个挺正规的酒吧,还是说别有藏身之地。
另一方面,他也没碰见什么人与他说话,甚至辰曦主动上前搭讪,女性还好,男性直接对他不睬不理。
他看上去尚且稚嫩的外表,与这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被人排斥再正常不过。这里唯一能与他说上话的就是周粥,但辰曦没有上去多聊什么。
最后,酒已喝完,他选择回到吧台。此时吧台边,阿绛颓然靠立,面色出奇的难看,已经不能用生理上的难受来解释。
绕过一些挡视线的人,这时候辰曦才看到,在阿绛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矮瘦的男子,带着笑脸端着一杯红酒,嘴里一张一合不知对阿绛在说些什么。
“这位小姐能不能赏脸和我跳支舞。”男子礼貌地说,仪态很正式。
阿绛本就对此类事情不感兴趣,加之她现在是有目的在身,对此就更加排斥。她本以为简单摇头就能打发他,却不料这人不依不饶,始终没有放弃的意思。阿绛当然不会因为他的无理取闹而答应,也就陷入了僵持。
这一过程刚发生不久,恰好就被辰曦看到。瞬间他就明白为何阿绛会摆出一副难看表情,很明显她是由衷讨厌这人。
辰曦快步上前,在瘦矮的人面前淡淡说道:“适可而止吧。”
“你又是谁?敢这么对我说话?”矮瘦之人面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辰曦,一时敌意大作。
这个矮瘦的家伙叫常亮。说出这些话十分有底气,因为他正是刚才从门口进来的五人之一,也就是骑士团第二团长齐大勇的手下亲信。
像以前在自己地盘,谁不礼让他三分。眼下,听这个毛头小子的语气,分明表明他一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我的身份没必要告诉你,但作为一个男人,别人已经明确表示拒绝,你难道这么不要脸还愿意待在这里吗?”辰曦将空酒杯放回柜台,轻描淡写说话间已找到一个椅子坐下,他说话向来会给别人留点颜面,但此人并不在列。
常亮也是要点脸皮的人,听他如此讥讽的话,再看他与眼前这个女孩的关系,已经判断出点什么,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去。走着瞧,常亮心里说道。
辰曦根本没把他放心上,只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小角色。在常亮离开后,辰曦对阿绛笑道:“你看,非要我说些重话才肯离开,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吗?亏他仪态看起来像是有些教养的范儿,都与我相差无几了。”
阿绛听到最后这句厚颜无耻的话,当即白了辰曦一眼,脸上浮现被强行压下去的笑意,说道:“你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表面的礼仪有多少人是装出来的?我看十个有九个是表里不一的人。”
“我呢?”没等阿绛回答,辰曦便笑着自我肯定道:“那我一定刚好排除在这九人之外。”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坏人才好,俗话说……”
突然,阿绛瞳孔紧缩,视线朝远处会焦,表情变得正式起来,已经完全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不过她这种表现与紧张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注意到变化的辰曦当即顺着她眼光看去,在酒吧门口处发生了一些异乱,伴随着服务生的阻拦,隐约有激烈的争吵。小部分靠近门口的人逐渐围拢过去,明显是把这种事端当作了下酒菜。
“我好像明白了,”辰曦看向人背重叠的门口,“也许是没能喝下那杯暗蓝之水被拦在了外面,但他们又特别想进来,于是便与服务员发生了口角冲突。不过我比较怀疑的一点是,为什么愿意来酒吧的人,连那种酒都喝不下去。”
阿绛颇有怨念地纠正道:“明明是一般人都喝不下去好不好。”
她抛下这句话后,眼睛又重新盯着门口边,并非是看热闹的眼神,也不知她在观察什么。
“嘿。”一只大手拍在辰曦肩膀,把辰曦吓一跳,辰曦回头时恰好发现周粥正对自己笑。
“你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收获。”辰曦故意问。
问及收获,周粥先是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没有看穿自己身份,而是指的另一个意思,笑着随口说着:“我能有什么收获,你指望我泡上一个肯和我这种穷光蛋过夜的美女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况且你是……”
“咳咳,”周粥假装清清嗓子,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这时候他发现门口事端已经有了进一步发展,“你看那边,像是打起来的样子。”
酒吧在说话间已经有些乱的迹象,舞池里人们的精力已经无法集中在舞蹈上,虽然音乐还在继续,却三三两两有人朝门口望去。他们端着酒杯伸长脖子,揣着喜闻乐见的态度。
突然,轰闹的音乐声不知为何戛然而止,杯跺碰撞桌子的声音变得明显起来,还有旁边人十分讶异的议论也能清楚流入人的耳朵。如此安静的场面下,酒吧应该有的气氛完全消散无踪,所有人都猜到事情似乎没原本想的那么简单。
在门口处,一队身着黑衣的奇服人士正推开阻拦的服务生,朝酒吧中心的吧台走来。地上散落一地酒杯的碎裂玻璃渣,以及附近人显露于色的恐惧,这一切无不在表面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些不讲道理的硬闯者。
到这时也不会有谁再认为他们是来酒吧喝酒,绝对是有组织的闹事。
众人的视线跟随着这些硬闯之人的路线,慢慢移向了吧台,辰曦感受到骤然射来的无数双眼神,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并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下行动。
“我们还是得避一避。”辰曦站起来,示意阿绛朝旁边去。虽然这些硬闯进来的家伙并非针对的是他们,辰曦认为这时候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周粥当先一个站到一边。
当他们都站好时,这一队黑衣人恰好到了吧台处。黑衣将他们周身紧紧包裹,唯一露出的面庞恶狠狠叫嚷道:“叫你们老板出来。”
“你们想做什么?”常亮不由从人群中挺身而出,他发现面前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凶狠也不过都是浮于表面,换言之就是装出来的。
当即他已经判断出什么来,这种情况其实经常发生,无非是某些小混混找理由砸场子,每有一起事件的发生,也就意味着暗夜街上新开了一家酒吧。使这种手段无疑是打击一家酒吧人气的最好方法。
“想和我们谈,还不够格。”砸场为首的那人连看都不屑看常亮一眼。
“岂有此理……”常亮卷起袖子,正想动手。他的另外三个兄弟已经在混乱间混入了周围人群,隐隐对闯进来的几人形成了包围。
“慢。”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常亮眼前,阻挡了他冲动行为。
“我就是老板,不知道你们找我干什么,要是找我给你们新开张的店面剪彩我是十分乐意,若是单纯来这里捣乱,我想你们也明白下场。”
“你说对了,我们就是来砸场子的。”黑衣人狞笑一声,根本不惧怕齐大勇的威胁,大喊道:“兄弟们开始。”
一声令下,这些人就演变成打砸抢的暴徒,用脚踢翻了凳子,掀翻了桌子,吧台上的玻璃也被狠狠打碎,还牵连到几名看戏过于投入的客人。
大多数人被暴起的一幕惊吓非轻,胆大的还朝后步步退后,胆小的直接夺门而出。
“简直他妈的混蛋,”看到好好生意兴隆的酒吧转眼间变得混乱不堪,齐大勇双拳捏紧,臂膀的肌肉都被迫颤抖,“连我们骑士团的东西都敢砸,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砸,继续砸。”黑衣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体验到破坏带来的快感。
常亮和与他一道的三人早就冲上前,与黑衣人扭打在一起。不过一分钟没撑住就高下立见,他们根本不是人数众多的黑衣人的对手,不光是人数的问题,其实他们两者之间的拳脚水平也不在一个档次。
没多久,常亮等人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实在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