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爷您千金之躯,岂容灾民玷污?”韩东忙顺着里正的话道。
“噗嗤~呵,咳咳”沅孺忍不住笑了一下,见众人看向自己,便说道:“啊哈,人没福气就是这样,口水都能呛到。你们继续聊。”
“三姑娘您能被指给我们爷,那是天大的福气,怎么会没福气呢!”韩东一本正经的说道。
“爷今日才发觉,你这么多嘴,”永清王皱着眉头对着韩东道:“爷吩咐的活儿也会忤逆了?哪儿来什么玷污,这什么话!忙你的去!!”
韩东看了看永清王的脸色,毕竟自小就跟着这个王爷,他的性情总是了解的,便应下一溜小跑去了别院,生怕王爷再反悔似的。
沅孺见这边并无自己能帮得上忙的,便也要随着韩东去别院,却被永清王叫住了。
只见他略吩咐了里正和京兆尹,便走到沅孺身边,对着采薇采葑吩咐:“韩东心思粗糙,料理院子还得心细的丫鬟们去做,你们家姑娘交给本王,去帮着些韩东。”
采薇颇有些微词,正要反驳却被采葑拉下,去寻韩东。
“采葑姐,我们是姑娘的丫鬟,凭什么听王爷的吩咐?”采薇一脸不满。
“你傻啊,且不说他是王爷,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者他与姑娘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的,是我们未来的姑爷,他现在支开我们,总归是有事要与姑娘商议的。”采葑语重心长地说。
“可姑娘毕竟未出阁,与男子独处,会不会不妥?万一传出去?”采薇担心道。
“若王爷真心为我家姑娘好,定不必担心名声,看现在情形,王爷还是心里有姑娘的。”采葑道。
“其实我也觉得,王爷比那个萧世子要好,但是王爷名声却不是太好,不过,能对姑娘好就是好的,难道,难道他们俩要去谈。。姑娘说那是什么?谈?谈什么?”采薇眼睛转了一圈,也没想起来。
“谈恋爱!”采葑道:“我隐隐听姑娘的意思,两情相悦的人,单独做喜欢的事,不被别人打扰就是谈恋爱!”
“哇!”采薇羡慕起来:“姑娘真有福气!”
话说永清王携了沅孺,竟真的走到一处景色怡人之地。此地依山傍水,人迹罕至。此时白雪皑皑,江水已凝,但见红梅盛开,繁雪压枝。天色,雪色融为一色,天地相接,跳出了时空,跳出了轮回,似乎时间停止,静谧深邃。
沅孺静静地站在腊梅树下,嗅着梅花香,眺望远处天地相接处,时空的凝滞,似乎回到了以前。
在那个时空,沅孺幼年住的小院,也是植满了腊梅,飘雪的时节,沅孺与父母也曾烹茶赏梅,煮酒论诗的。沅孺的父亲总是用蹩脚的普通话给沅孺念诗听,经常逗得沅孺和母亲哈哈大笑。如今物是人非,令人唏嘘不止。
永清王看着沅孺变化莫测的脸,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现在的沅孺,与年夜那时的沅孺相似,如经历过生死顿悟后的寡淡。
看着看着,似乎瞥见沅孺眼角的清泪,永清王便打破沉静,说道:“姑娘在想些什么?”
沅孺有一丝恍神。刚发觉身边有人,似乎从仙境被拉回了现实,忙对永清王笑笑:“王爷有心了,此处景色极美,沅孺误以为闯了仙境,流连忘返,还好被王爷拉了回来,若不然,竟做了那烂柯人了。”
“此处也是爷机缘巧合所遇,再往前,有一处千年洞,景色尤甚。此时定是积雪覆盖,踪迹难寻。待四五月到洞去,洞外翠柳成荫,江水潋滟,洞内梨花处绽,飘零胜雪,才叫人流连忘返。”永清王指着前面的半山腰道。
沅孺顺着往前看,只见此时只有白雪皑皑,半点踪迹也无。便很是遗憾。
“不过,今日能遇此美景,已是三生有幸,多谢王爷。”沅孺回首对永清王笑了起来。
沅孺的笑脸,映着腊月寒梅,煞是好看,披风的白色兔毛领边,衬着雪景,格外纯净可爱,许是年纪小,王府竟无一人像她这般干净清透。
“如此美景,无酒无诗,竟是遗憾,姑娘与爷同是性情中人,不如把此地圈起来,纳入别院。日后也便来此饮酒赏梅,烹茶论诗。如何?”永清王折下一枝梅,轻轻递给沅孺。
“却是不可。”沅孺接过梅枝,深深地嗅了一下,笑着说:“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王爷想要哪里都简单,虽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沅孺也认可及时行乐,但此处清雅之地,若被圈了,总觉落了俗,王府之地,定不会任花儿疯长,任积雪压枝,被雕琢过的景,总少了生气。”
永清王挑了眉,对沅孺道:“这话听着倒也新鲜,也罢,你若喜欢,以后常带你来就好。”永清王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忽然凑近沅孺的脸,认真地看着她:“如此,是否就如你说的‘恋爱’?”
沅孺睁着大眼,看着忽然凑近的俊脸,一时不知如何答话。窘迫地红了脸。
却见那边笑了起来:“如此美景,姑娘心有何想,可会有诗?”
沅孺沉吟一下,往前走了几步,靠着一株梅树,望着永清王,干净透亮的眸子似乎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泽。
“白雪皑皑,天地苍茫。若是有豪情壮志之人,定会说那江山,如此多娇,引得英雄折腰,欲与天公比高。试问苍茫大地,谁主浮沉?”沅孺轻笑:“若是我等小女子,定是夸寒梅傲骨,不争暖阳,梅雪争春,各有千秋。”
永清王听完笑了起来,走过来擦掉沅孺身旁巨石上的积雪,随意坐上去道:“你父亲如此古板,你母亲名门之后,你却生的如此灵动有趣,爷真是三生有幸。”
“沅孺窃认为王爷是在夸我,”沅孺也坐了下来:“王爷不闻,人生如此漫长,应该找一个有趣的人,才不枉此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本王能娶到你,也很有福气咯?”永清王竟伸手挂了沅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