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山雨的山中洞府出来,已是一更,天空中一弯孤月高高的悬在树枝上。
山雨的马车还停在洞外。马儿好像还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死去,静静的低着头啃着身边的野草。
江无忧二人赶着山雨的马车,向着城里的方向前行。
小石头在赶车,因为江无忧不会,他总是走着前行,因为只有脚踩大地他才会安心。可这一次他却心烦意乱,不是因为马车,而是因为山雨。
当你面对疯子时,心情总不会好的。
忽听小石头叫道:“这是谁的轮子。”
轮子是他们的,马儿不知为何已受到惊吓疯狂的向前跑着。
刀光一闪,一片血雨乱箭般激飞而起。
小石头又叫到:“马头呢?”
没有头的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没有头的马。
可是就是这样的马居然还在向前飞奔。
小石头喊道:“小心。”
马车已凌空飞起,在空中翻了出去。
江无忧一脚踹飞车门。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进来,只听小石头喊道:“抓住。”
两只手一拉一提,两个人都已飞出。
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车厢已撞到路边的一颗大树。
现在,马已死,车粉碎。
他们该如何前行。
孤独的月还是高高的悬在天上。
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谁?他在何处?用的是什么样的刀?
江无忧看着马的尸首,他在问自己,如果是他,他能做到吗?
二人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可是那刀却没有再出现。
江无忧不禁暗自问道:那人做这件事的用意是什么。
(二)
二人不再停留,快速前行。
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位身穿白衣长衫的男子,身前是一棋盘。
他在这里下棋?
他在跟谁下棋?
待二人走到近前,那男子说道:“二位请留步。”
江无忧问道:“有事?”
那男子又说道:“我看二位走的行色匆匆,失去奔丧?”
“不是”江无忧答道。
“既然不是,少侠可否稍作停留,陪我下完这盘棋。”男子接着说道。
江无忧坐到男子的面前,眼神如剑锋,盯着他。
会是他吗?
男子只是取出一颗黑子放到棋盘上,笑着说道:“少侠,棋盘可并不在我的身上。”
江无忧却并没有回到,反问道:“出刀的人是你?”
男子回答:“我只有这棋盘和棋子并没有刀,我也不知道什么刀。”说完,抬起头迎上江无忧如剑锋的眼神,接着说道:“少侠,该你了。”
江无忧低着头看着身前的棋盘,可他的手停在空中,紧紧地捏着一颗白子。不是他不会下,而是这棋已是四局。
小石头惊呼道:“我认得你,你是吴真。”
男子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小石头的说出来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小姑娘竟然知道很多事情。
但是江无忧却并不知道他。
小石头接着说道:“江湖排名第五,燕子楼八大金刚之首,屠四海的左膀右臂。号称天底下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也从未失手。”
吴真自信的笑道:“这些都是江湖朋友的太爱才说的,我并不是从未失手,只是能让我失手的人还没有遇到。”
燕子楼分五个等级:白衣、青衣、红衣、黑衣、和八大金刚。除了八大金刚以外,其余四级每一个等级都有百余号人,燕子楼每年都会进行内部挑战,胜者便会晋级。吴真便是从最底层的白衣杀手一直晋升到如今的八大金刚。他当然会自信。
“你是来杀我的?”江无忧说道。
“虽然你的赏金很高,可我并不是来杀你的。”吴真说道。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在此等我?”江无忧问道。
吴真笑着,大笑,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遇到我便是开始。”
开始?什么事情的开始?难道刚才的那一刀只是开胃菜而已?
吴真接着说道:“我也告诉了的结局。”
结局?
吴真接着说道:“你的结局就像面前的棋一样,是四局。”
我的结局?什么事情的结局?难道我的结局便是死?可让我死却是很难的,难道他们已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里离城镇还有很远,少侠既然已经没有了马车,我便把马车赠予你。你快快到城镇里找家客栈好好睡一觉,也许这会是你最后的安稳觉了。”吴真说道。
话音刚落,车夫已将马车赶到江无忧的身边。
如果日后并没有死,燕子楼是否还会继续追杀我,即便天涯海角。但是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能死,也不会死。
江无忧的眼神更加坚定。
马车赶的很快,没用多久就在城里的一处客栈外停了下来。
江无忧也正如吴真希望的那样,睡的很沉,或许这是他十八年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三)
正午,太阳高照,正是吃饭的时间,市集上人潮涌动。
品荟楼现在也有不少的客人,估摸着已有二三十人了,大堂中央一位歌姬正在吟唱,美妙的歌声也传到江无忧二人的耳中,他们正站在品荟楼的门外。
小石头一把拉住江无忧说道:“你看到酒楼里有多少人?”
江无忧看了看说道:“四人。”
四人?可明明酒楼有不下三十人,是他们眼睛已坏还是酒楼内除了那四人其他都是幽灵?
江无忧接着说道:“大堂中的歌姬,店小二,那个喝酒的胖子,和正在哄孩子的老人。”
小石头点了点头道:“是的,没错。他们皆是燕子楼的黑衣杀手。”
他们真的是燕子楼的人?他们已在酒楼内部下天罗地网?有多少人在城里?
这些江无忧都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还不能死,也不会死,现在将来都不会。
忽然,一位佝偻着背,拄着拐的老乞丐,来到二人面前。伸出手中的破瓷碗说道:“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江无忧掏出一两银子放到瓷碗中,老乞丐立即说道:“谢谢,好人有好报。”
话音未落,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老乞丐的衣袖中滑出,他抬手便刺向江无忧。
江无忧却是身体一侧便躲了过去,老乞丐见一击未中,便面带讥笑退到人潮中。
二人立即冲进人群想要寻找,可老乞丐早就没了踪影。但是在一幽暗的小巷内找到了一张人皮假面,隐约还能辨认出那是老乞丐的面容。
小石头看着假面,冷汗冒了出来,说道:“如果没有猜错,那人很可能是江湖排名第七的百面郎君萧晓,八大金刚第三位。”
江无忧看着手中的假面,没有表情,小石头接着说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何人,开出什么样的价钱想要杀你。”
江无忧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曾说与高手对决是一件好事吗,何况不知道多少高手正在寻我。”
“但这毕竟是生死相搏。”小石头担心的说道。
江无忧还是笑着,笑出了声。
小石头说道:“现在你很兴奋?”
是的,兴奋。